第8章 墨衣卷暮云 (第2/2页)
那中年人汉子面不改色，目光缓缓从五人身上掠过，忽然又淡淡笑道：“学海书院、鼎剑堂、七尺门、剑宗还有一个春秋阁，倒真是好大的阵仗。这小小酒馆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福分，竟能让名动天下的九大门派中的五大高手齐聚于此，还真是有点蓬荜生辉的意思呢。”早已回到柜台后的丁牛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惊愕不已。他久居此地，这些年与来往的江湖武林中人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晓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名，却不知如今九大门派中竟已有其中五大高手坐在了桂花居的大堂内，如此突如其来的情景，怎不令他瞠目结舌？
而楚意行五人闻言，也不禁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一时各有所思，却全然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此人。楚意行再次拱手，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原来兄台早已认得我等五人，但请恕楚某眼拙，我等似乎从未见过兄台，兄台可否赐教尊名？”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黑袍汉子一皱眉头，“我们既不相识更无交情，我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莫非你们仗着是名门大派之人，就一定要别人回答你的问题吗？”楚意行亦不由微微皱眉，随即却淡淡笑道：“兄台请恕楚某唐突，如果不愿告知姓名也无妨。但不知兄台可否告知要去出云山的目的？”那汉子终于忍不住冷笑道：“这就更奇怪了。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想去哪里做什么是我的事，与尔等毫不相干，你楚意行名头虽响，却非官府中人，有何资格来盘查我？”说到这句，目光却有意无意瞥向凌宝斋那一桌。
凤栖梧却冷冷道：“阁下说要趁夜上出云山赏景，这话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
那汉子嗤笑道：“世上景色万千，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而我就偏偏喜欢在夜里赏景，这又有何不妥？”凤栖梧为之语塞，他脸色一黑，眉宇间怒色隐现，不由冷笑道：“阁下如此强词夺理，只怕上那出云山是居心叵测吧？”
那汉子长眉一扬，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竟然不加理会。
楚意行却微微蹙眉，那汉子虽有意搪塞语气刁钻，但所言却是事实。而他虽早已怀疑此人来历，但未得证实之前，实无强人所难的道理，一时沉吟不语。
云苍越却忽地开口，语气沉重，道：“我等之所以会询问兄台，乃是一番好意。实不相瞒，如今的出云山早已戒严，寻常人不可擅自上山，若兄台有所不知贸然前往，只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汉子又是嗤笑一声，摆弄着酒坛，淡淡说道：“天下人都知道出云山有一个江湖上一等一的名门大派，被无数人视为武林禁地，寻常人畏其威名，自然不敢造次。但对我来说，出云山就是一座山而已，别人不敢随便去，却又如何管得了我？”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这汉子之言分明有未将名动天下的崇真剑派放在眼里的意思。云苍越更是脸色一沉，冷声道：“如此说来，阁下可是自视非同寻常之辈了？”中年汉子举起酒坛喝了一口，神色依旧平静如水，说道：“姓云的，你又何必挑我的话头？听你的口气，莫非也认为那出云山是挟名自重高不可攀的所在了么？又或者说，你们武林九大门派也都是这般的德行？”饶是云苍越平日养气功夫如何高深，此时闻言也不由得眉宇间怒色陡现。
凤栖梧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他戟指汉子，冷喝道：“阁下好生狂妄！我等以礼相询，你却再三口出不逊，也当真没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
他疾言厉色之下，酒堂内气氛陡然一变，丁牛和那三个本地人只瞧得心头一颤，顿时大气也不敢出。而那中年汉子身旁两个孩童也被凤栖梧凌厉气势所惊，两张小脸霎时一白，情不自禁向汉子靠拢了过去，眼里都闪着茫然惊诧之色。
“别怕，咬人的狗是不会乱叫的。”那中年汉子伸手拍了拍两个孩子，面不改色地笑道：“有我在，别说一条狗，就是老虎狮子也不过尔尔。”
他话音洪亮，此时更是毫无避讳，无异于指桑骂槐将凤栖梧等人一同骂了进去。要知楚意行等五人都乃如今江湖上武林中极有名望影响之辈，何曾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辱骂过？除了楚意行外，其余四人闻言，顿时脸色齐变，一片肃杀之势陡然蔓延开来。
魏昆仑凌宝斋二人也不由为之动容。凌宝斋经验老到，已知那汉子眼下虽并不曾针对他二人，但二人的来历，只怕早已被那汉子瞧了个清楚明白。
凤栖梧脸色铁青，怒极反笑，沉声道：“阁下既然如此狂妄，想必武功高强有所倚仗，何不划下道来，让凤某领教领教。”说完抬腿便起。
楚意行却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按住凤栖梧肩头，目光却已然冷冽了几分，看着那汉子，缓缓说道：“楚某虽从未见过阁下，但却知道阁下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等几人今日在此相聚，只为等一个人，若阁下执意不肯透露姓名来历，只怕会引起误会。”他言辞虽依旧恳切，却已是最后的底线。
“我这个人从来不怕误会，更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汉子注视着楚意行，忽地冷冷一笑，亦是缓缓说道：“楚意行，你心中既然早有答案，现在又何必多此一问？”
楚意行神色骤然一变，肩头禁不住微微一阵颤抖！而其余几人更是惊诧交迸。卓释然、花吟秀以及云苍越三人同时赫然起身。
花吟秀微微蹙眉，云苍越握着长条包裹的双手因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凌宝斋同样神色阴沉，微微挺直了腰杆。
所有人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