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俺是打铁的 (第2/2页)
华夏人最勤劳,但说的难听点,也卷。
我能种更多地了,我为什么不种?凭什么还要种井田那么一小块?
于是农民开始辟土开荒,从而影响了政治,井田制干不下去了,周王室也就没有威信了,
春秋战事频发,也是在“辟土服远”的大基调上,为什么要开辟土地,不就是为了占领更多的耕地吗?
春秋战国两世的破碎重组,说是因农具变革开始,一点都不过分。
窦富继续道:“每次取算,都要重组算筹两到三次,最开始还好,用于简单计算时,哪怕重组算筹两到三次,也可以记住,但像计算天下仓粮如此复杂庞大的运算,反复重组算筹,就难免会出岔子。”
金日磾深以为然的点头。
大规模的计算算多了,人也晕了,每一次重组算筹时,还要记着上一次的计算结果,脑子清醒时还能记得,脑子一晕,还上哪记去?因此可能就需要反复计算,在这一环节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金日磾满眼敬佩的看向陛下,
这个思路简直太新奇了!
整个大司农署为了算清仓粮想尽了办法,却唯独没想到要改变手上握着的算筹,思路一开,金日磾顿时清明许多!
陛下的提点,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通透感!
说来,改变一下算筹不是难事,可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真的厉害。
刘据总是能以不同的角度给出思路。
在古代,真的太需要这种人才了,更让人欣慰的是,有这种能力的人才还是大汉的皇帝,当一艘巨轮上,有如此见识的船长,船上的人简直不要太舒服!
刘据赞许的看了侍中窦富一眼,
把窦富的话精炼一下,
现在的算筹,存在一个进位效率低的问题!
因为进位效率低,所以没办法计算庞杂的大数目,而且,算筹格外繁重,光是算签就有近三百根,来回拨动还浪费时间呢,这完全没有必要啊。
蟠龙金炉内的木碳都没烧完,霍去病就把人抓过来了,丁缓身上的朝服都是错位的,一看就是草草穿上,丁缓常年在第一线,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光膀子,穿朝服的机会少之又少,恐怕连如何穿都不会了。
“微臣拜见陛下。”
丁缓行礼,不光朝服穿得不伦不类,这个礼也做得奇奇怪怪,但刘据脸上毫无愠色,对这种技术性人才,刘据就不会在礼仪上对其过多挑剔,
人家一个理工男,你总考察人穿着干什么?
不就是PUA吗?
在刘据看来,没有能力的领导,才会总搞些形式大于实际的考核,总在一些无用的地方刁难,把下属们搞得晕头转向,生怕下属们清醒过来冷静思考一下,发现合着领导我的人狗屁能耐没有啊!
对于刘据而言,自然不需要。
望向丁缓,其他人也是面带笑意,丁缓以前和刘据狼狈为奸,现在两人成功了,丁缓就是从龙之臣,以前偷造虎符的事也就抹了。
丁缓也是心中激动,他知道,陛下没事不找自己,一找自己那就是要做些新玩意儿了!
能弄出些新奇玩意,可比升官发财要有意思多了!
“你知道大司农署仓粮还未算出吗?”
陛下的问话,让丁缓一愣,眼中的激动变为茫然,看向陛下身前的算筹,忍不住道,
“陛下,俺是打铁的。”
霍去病没忍住:“知道你是打铁的,还能叫你来打算筹不成?”
丁缓长舒口气,嘀咕道:“那就行,我不爱动脑,事想多了头疼。”
刘据开门见山:“朕找你来,是要找你做个算筹。”
丁缓恍然,将此事与大司农署算不出仓粮联系在一起,说道,
“陛下,做个算筹就能让他们算出来了吗?”
“光靠一个算筹还不够,但有了新算筹,之后的事最起码好做些。”
“明白了!”丁缓跃跃欲试,“您说,我做!”
“先将如此多的算木简化,271根太多了,简化为108根。”
霍光第一时间点头会意。
却没想到,丁缓脱口而出,
“陛下是要三进?”
“是,”刘据赞许的看了丁缓一眼,这人一点就透,自己要做什么东西,哪怕说得再抽象,丁缓都能理解,“在每一根算木上刻三进刻度,可用阴爻、阳爻、变爻代替。”
“明白!”
丁缓在心中啧啧称奇,
陛下到底是陛下!
传统算筹进位太慢,陛下是要简化为进位一次,往常的大数目,不用反复重置算筹,一次就可以算出来!
只是...要如何做到一次进位呢?光靠一根算木上三个刻度可不够。
知道陛下还有后续,丁缓望向陛下,寻常臣子都是只看到皇帝的下颌以下,可丁缓就是大大咧咧看刘据的脸,两人视线对上,刘据笑道,
“你是如何想的?”
丁缓摩挲着胡子,他虽为打铁的,手却比唱戏的还细嫩,但手掌极大,每一根手指也看着极有力,喃喃道,
“陛下,若按您三爻的安排,还要做到只进位一次,不如以六爻进位吧,六爻为一卦,对出六十四卦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多大的数都能算出来。”
“朕也是这么想的。”
金日磾、霍家兄弟齐齐看向丁缓,
这他娘的是复合型人才啊!
刘据忍笑,丁缓这种人才,就算在礼仪方面有些不足又能如何?是真好用啊!
难道他的优点,还不能掩盖他的缺点吗?
不光是打铁,只要用得上手的,丁缓都是一绝,陈良器善于画人,而丁缓则擅画菊,有一次,丁缓作布画菊,竟还引来了蝴蝶,一时在京中大震,
不过,丁缓就是画着玩,不指着这个挣钱。
“陛下,半个时辰就打好。”
丁缓拍着胸脯保证。
霍去病叫住丁缓,
“老丁,你不是打铁的吗,为何什么都懂啊?”
丁缓理所当然道:“这年头,不会点别的行吗?”
说罢,甩袖离去。
独留霍去病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