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处战局 (第2/2页)
不过岳檩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毕竟没脑子的忠犬最是好用,只要那件大事谋划成功,他也不介意提携一把铁流云。
毕竟只后者编练的那支獬豸铁卫,便已足够令得韩城岳家下些重本,认真拉拢。
“既如此,铁佥事,咱们还是莫要留力了。”岳檩以这十数个字做了敲打,铁流云面上露出一丝疼惜之色,唤过铁西水来持了信符。
后者离开大营过后,一支甲叶鲜亮、配有獬豸腰牌的队伍现身战场。他们只有百人规模,却个个皆是练气后期修为,皆是一般兵装、皆是一样道法。
但见他们次第排序,在这空地之中列成獬豸形貌,区区百名练气结阵,阵锋当前却已聚成了一个数丈高的獬豸法相。
这巨兽浑身皆长着浓密黝黑的长毛,额生金角,不怒自威。
只一声巨吼之后,便令得正与战得焦灼十分的双方人马同时心头一颤。
如此便见谁的心性强些能占便宜了,只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少说也有数十名修士得了大利,诸般手段肆意使出,三两下便令得难缠的对手顿时了账。
此时定州修士中有弘益门的两位假丹坐镇,见了这獬豸法相也是皱眉不止。心中暗道:“铁流云这些年是将这支道兵编练得有些门道,无怪他在云角州廷中难得寂寞,便连费南応这等人物都敢招惹。”
那陡然出现的獬豸法相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能制。
盖因征调来的各家筑基皆是一盘散沙,自是无人能拦,而弘益门十名筑基结阵相抗,只扛了不过十息,二阶阵盘便被獬豸法相轰碎成了一地砂砾。
十位筑基心下大骇的同时,更是当即便做鸟兽散开,将更加孱弱的练气修士们,暴露在了獬豸法相的爪牙之前。
那两位假丹欲要出手,又害怕岳檩正潜在暗处,一心要勾二人出来赚他们,便也只能苦一苦场中那些低阶弟子、任那硕大的獬豸法相在场中耀武扬威了。
岳檩见得此幕暗道可惜,若是这二人真信了自己是诈伤的话,那么少说也能赚一个回来。旋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正在连连催使着獬豸铁卫,厉喝不止的铁流云身上。
暗道后者这些年在云角州掘地三尺攒下来的那些膏粱却是真都用到了实处,若非如此,他这支道兵,可不可能能有如此威能。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铁流云这些年来敢与费南応这等人物掰手腕,自不可能全依仗的是岳家的势。
须知道,他本人叶品只是青叶,修行功法也不过是洪阶下品,便连筑基巅峰的修为,都是自州廷来后,用盘剥各家得来的实在好处修成的。
但这等条件,在一众筑基同道之中也只能算得泯然于众。
这支獬豸铁卫是他心血,亦是他安身立命、为求结丹的本钱,自是不能不用心。
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位修士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良材,又是耗费近一个甲子苦功方才初具其形,任损了哪一人都会令得其心疼十分。
这也是铁流云之所以不舍得将这支手中精锐投入战场的根本原由。
在此时岳檩的视线中,一个个整齐严谨的方阵遭獬豸铁卫所破,州廷辖下的其他队伍跟着精神抖擞、悍不畏死起来,杀得定州修士人仰马翻、辙乱旗靡。
然而弘益门的两位假丹却还是做了缩头乌龟,急催队伍回转,算是就此弃了这处定州的关键节点。
岳檩收剑入鞘,将心头杀意摁了回去。
他那双苍老的眼瞳中透着一丝淡漠,只在心中暗忖:“待得不久后大事成了,将你们堵在弘益门山门内尽都杀了,也是一样。”
——老牛山外
“朱彤、费六、衮石禄可以留下,余者速速退下,某与康大宝谈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听。”
袁不文一人一戟面对千军,却无有半分怯懦之色,反是厉声喝道,似将场中两位假丹、数十筑基、一二千修士视作无物。
“你”朱彤盛怒不已,当即便要还以颜色,却听得袁不文在那头高声喝道:
“你这帝京来的白面相公若是敢轻动,我便先削了你的脑袋再走,”
话顿在此处,袁不文一指六婆婆与衮石禄后,才轻声细语,淡漠十分:“他们二人护不住你,你信是不信?!”
朱彤当即心下一寒,面色倏地变得难看至极,正期待着费、衮二人说些什么,却见这二人因了袁不文的话正神色肃穆、如临大敌,便对袁不文所言有了七分了然。
他倒也光棍,只利落地高声喝道:“余者退”
“慢着!”袁不文面色更冷,忽然开腔。他戟指一指刚被点到名字的三人,“我改主意了,你们也滚。”
“袁不文,莫要欺人太甚!我们若都走了,你难道还能留得这小子性命。”六婆婆虽仍看不惯康大掌门,但在外人面前,却是要回护自家姑爷周全的,断不可能将其交待袁不文手中不管。
袁不文冷声一喝,戟上寒光似是隔空便将众人眉心刺得隐隐发痛:“你们也大可不走,这康小子倒的确是比先前那出言不逊的桀骜小辈难杀些,你们也可试试能不能从我的戟锋下头救下他来。”
康大宝倒未想过先前关系尚算不错的衮假司马一言不发,却是这位之前有些芥蒂的老太太出来为自己说话。
他登时在心头对这老妇生起分感激,恭声言道:“祖姑奶奶先回去吧,小子晓得利害,袁前辈名震数州,当不会伤我这个无甚名头的小辈的,说出去也要遭人笑话。”
有了台阶,朱彤只轻声说句要多加小心,便就利索转身;衮假司马照旧一言未发;只有六婆婆斜瞥了康大掌门一眼,开口说话时候语气尤不见好:“他自晓得给我歙山堂面子,当然不敢动你。”
六婆婆只这番告诫还觉不够,又一偏头,直视着袁不文冷声言道:“小打小闹还便算了,袁道友你当晓得分寸的。”
后者语气亦不见好,同样回呛言道:“这话道友可说不得,还是等你家费南応结丹过后,再来吓我。”
“好好.”
州廷这追袭的队伍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衮石禄与六婆婆未有走远,其他人只盏茶工夫,便就没了踪影。
“你这胆色倒比我所想的,还要好些。”袁不文照旧语气不好,甫一开口,却先是赞声。
“前辈谬赞,上次登门不得拜见,今日时候正好,恰得幸能面受前辈教诲罢了。”康大宝那风调开爽的气质照例返场,心头却在连连叫苦,早晓得袁不文这般混,方才还是应当藏拙才是。
“滑嘴油舌,非是丈夫所为。”袁不文拧了眉头,开腔道:“将夕月还回来,某这便退兵。”
“待前辈受了招安、退了族兵,夕月便能归家探亲了。”康大宝未见慌色、沉着以对。
“呵,你真当某斩不得你?”袁不文将手中短戟提高一分,远处那六婆婆按捺不住要救,却被衮石禄当先拦住,急声念道:“前辈莫慌。”
“袁前辈,为什么不愿意投效州廷呢?”康大掌门照旧不惧,反是出声问道。
袁不文闻言,面上登时露出来不屑之色:“哈,你等小辈,又哪晓得匡家人是何等薄情寡义,如何能信?”
“那两仪宗又能信么?”康大宝这话袁不文答都不愿答了,收了短戟作势要走,背过身朗声言道:“无妨,现在不愿意送,待我多杀几个假丹,杀得匡琉亭心疼了,他自会让你将夕月礼送回来的。”
“前辈,便算晚辈将夕月送回来了,两仪宗真会同意贵族出一位金丹么?哪怕是要送到大雪山上坐摆设的金丹?!”
袁不文脚步一停,直视着康大宝,仿似一头要出笼的猛虎,令得后者毛骨悚然,几要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值此关头,他却壮着胆子又是一喝:“晚辈可以担保,伯爷有此心胸,乐得见袁家出一真丹,永镇荆南。”
“.呵,你这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