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何惧何畏?一悲一喜 (第1/2页)
“师兄为某寻来的这碗灵水,确实好喝。”袁晋服过灵露过后身体未有变化,却看得出康大掌门目中的大失所望,自己遂轻笑几声,故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来。
他在心头感怀想道:“大师兄这些年来为自己做了太多事了,自己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袁晋只以为这番宽慰的话能令得康大宝消了失望,却不晓得此时后者内心已经掀起来了轩然大波。
“葫芦中的灵液无用了?!到底是这一回无用,还是以后都无用了?!到底是只对我无用,还是此后彻底无用了?!到底是灵液无用了,还是造化青烟也无用了?!!”
穿越以来最大的依仗突然出了变故,康大掌门心头不禁生起些难以言喻的恐惧情绪,令得他一时都有些忘了袁晋还在当面。
“师兄、师兄?大师兄!!”
“嗨,你胡喊个什么。”康大宝揉了揉耳朵,语气中的不满几要溢了出来。
“哈哈,我道你是犯了什么癔症不成,怎的突就呆滞得讲不来话了。”袁晋大笑一阵,紧接着便就朝着康大掌门一拱手,恭声道:“那便先不陪师兄了,闭关在即,总要先跟婆娘娃娃嘱托几句。”
康大掌门先将心头愁绪掩住,才瞥了袁晋一眼:“晓得啦,自去吧。我也忙得很,你当我总是有暇来与你耍。”
袁晋仍是在笑,康大宝却是未再理他,迈步出去。
行到半路,他心头烦闷,却是又不晓得该去何处,便就往育麟堂行去。
康大掌门今日来得赶巧,正逢课时。小家伙们一个个皆是正襟危坐,不敢消极怠慢。天真可爱与严肃认真,却是相得益彰。
堂内人都晓得督导启蒙弟子野瑶玲平日里头最是亲人,偏在课堂上的时候是个冷面菩萨、严厉非常。
野瑶玲而今也是练气六层修为了,说不得还要比靳世伦更早些成为门中真传,在重明宗下一代中,也能算得个出挑的人物。
其弟野平水也算不错,都已能炼制特定的几类一阶中品法器。这进境也已算不得慢,只比当年在戚师傅门下学艺的速度稍差。
这还是袁晋这些年疏于教导的前提下达成的,由此也足可见野平水自己有多么用心用命,方才能换回来这般成果。
“横山野家这一代确是出人,”康大宝心头轻叹了一声。
他今日陡然见得了许久未曾过面的野瑶玲,头脑中似是又想起来当年那个浑身血迹、拄着半截符剑趔趄着走出人群的那个少年人来。
那声清脆响亮的话伴着风声在耳边响起:“康掌门,敢问此事可否算野家一份?!”
康大掌门头脑中那少年的眸光依旧鲜亮,便如此时的野瑶玲一模一样。
横山野家莫不是当年遭难,以致于只剩下三个少男少女,难以支撑家品,说不得还真能起复成如今陆家这般规模的练气家族。
“可惜,小家小户,终难扛起来半点风浪。”
“幸哉,我的重明宗,现在已不能算是小门小户了!”
康大宝看着经堂内一个个犹如新生朝阳的年幼弟子,将这心头感慨暂且收好,又敛好身形,将目光朝着正在授课的经堂内看去。
“众师弟好!”今日除了主讲的野瑶玲外,还有一人担任副讲,便是康大掌门的独子康昌懿。
今年康昌懿已经年满一十二岁,修行五年,便已练气六层。
之所以能有这般足称骇人的修行速度,康昌懿这二灵根的过人天资只是原因之一,诸位师长的倾囊相授虽也居功至伟,但更多却要归功于其嫡母费疏荷所提供的充裕资粮上头。
其拿出来培育康昌懿的有些物什,便连等闲筑基都未必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依着费疏荷的话说:“便算懿哥儿将来吃穿用度、修行资粮难免要比颍州族地的子弟们稍差些,却不能令其在起步的时候便就落到了后头。”
康昌懿的生母霍樱是个伶俐人,晓得其中利害,平日里头可没少对康昌懿言及费疏荷的好话,长此以往下来,康昌懿对于费疏荷又怎能不亲。
对于这番母慈子孝的场景,康大掌门倒是乐见其成,但是心里头却有些觉得自家儿子被费疏荷养出了些富贵气。
与康大宝两世为人,尽都出身贫苦而养出来的寒酸做派截然不同。康昌懿虽被费疏荷教养得很好,但其在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难免透露出些衙内味道。
康大宝当年做游商时候,最厌恶的便是那些大家衙内、大派真传了。一个个皆是眼高于低、目无余子的模样,看着便令人生厌。
明明是自己的种,长出来却没有土气,反似被一团粉面包裹着,康大掌门对此自是不喜。但奈何费疏荷于教养子嗣之事上头殊为强势,而前者又无有闲暇管教,说起话来自是硬气不能。
但见康昌懿此时昂首阔步,迈到讲台正中,虽是照常行礼,以示谦逊,但目中那丝自矜之色,却是难以掩饰。
“今日讲清心咒,诸弟子随我念来‘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康昌懿话音刚落,余音绕梁,坐在侧首的野瑶玲并未跟着开口,只是手持金杵、轻敲大磬。磬声悠远,携有空明之感。
诸弟子听得磬声入耳,方才手捧经卷,长声吟诵。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经课这一门课业,在许多小门小户中并不常见。但重明宗当年便算只剩下来三个人了,也未有停了这项课业,坚持到现在,却也能见得一些成果。
至少弟子们的心性在同侪之中绝难算得上差,
便连向来难说好听话的费南応闻听过此事之后都说,只看康大宝将这一件事做得好了,后者便能算得上云角州内少有的明白人。
康大掌门许久未听得稚子诵经之声,此时也觉被一股清气浸入灵台。只瞬间,他只觉空明净性,先前因混元葫芦生变而燃起的那股烦躁之气都已消散许多。
过了半个时辰,随着野瑶玲敲响最后一记大磬磬声消逝,经堂内的诵经声方才停止。接下来便是答疑之时,诸弟子修为尚浅、见识也低,有些发问殊为幼稚、甚至足称可笑。但康昌懿却是未有半点含糊,一一解答。
康大宝在旁看得微微颔首,须知道这些弟子们所言虽是粗浅,但却是冗杂繁琐非常,其中有些问题,便连他们自己都难言述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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