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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仲授齐君策 斥师伐山戎

  第065章 仲授齐君策 斥师伐山戎 (第1/2页)
  
  书接上文,令尹斗子文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南北暂安,和平无战,齐室领携诸侯御楚勤王,威信大涨,诚服诸侯。
  
  自楚归来,齐室尽得楚室赂和之资,一时间可谓兵精粮足,兼尝尊王攘夷之益处,齐公姜小白随即着手谋划北伐山戎,乃召管鲍议日:“夷狄之为中国患,其来久矣。蛮夷猾夏见于《书》,猃狁匪茹见于《诗》,鬼方见于《易》,赤狄、白狄、山戎、陆浑、雒戎、戎蛮子则尝见于当世。寡人不日出师北伐山戎,可否?”
  
  左相鲍叔牙当即欣悦道:“趁势而起,增进威信,君上所想甚善!”
  
  右相管夷吾接言道:“敌抗外族,乃我中原之战,宜联军而往!”
  
  齐公姜姜小白问道:“是也,不知当邀何邦?”
  
  右相管夷吾回道:“山戎匪患,事及燕鲁,此两邦必将欣然与我同往!”
  
  齐公姜小白又问道:“何人为将?”
  
  右相管夷直言回道:“非王子成父不可!”
  
  左相鲍叔牙并言道:“孤军深入敌境做战,寸丝半粟皆可决定成败,当仔细筹划!”
  
  齐公姜小白首肯道:“出师远征,劳军深入,其边防要务、破敌长计、将帅小数、征战器用、踩探之法、戒饬将帅等,无一不关乎全军生死,确是要好好筹划!”
  
  右相管夷吾随言道:“此事,臣寻司马王子成父详尽研讨过,整理得平戎十策,今已梳理成文,特呈君上阅览!”言讫,奉上文卷。
  
  齐公姜小白取而查阅,但见文日:“臣尝闻之,立王霸之大业者在豪杰,扫天下之妖孽者在英雄。夫今英雄暨收麾下,豪杰皆闻诏命,故如是欤,臣谏君以尊王攘夷!自今以观,师行千里,命下两载,今日之事,正坐乎此。一则取士需得其实,二则招军需尽其材,三则御骑需得其具,四则陷骑需有其策,五则得地需获其心,六则守地需具其备,七则恩威需顾其明,八则利害需兼其密,九则财计需见其丰,十则马政需置其全。十者之重,臣请为君上条陈之!”
  
  读罢首卷,藉观北伐要务尽列其中,齐公姜小白爱不释卷,乃啧啧称赞道:“管卿良谋,师出必胜!”
  
  右相管夷吾礼言道:“君上谬奖矣,事不宜迟,臣自请为使,入鲁、燕说请联军伐戎!”
  
  左相鲍叔牙接言道:“臣则前往料理军备事宜,以期随时挥师出征!”
  
  齐公姜小白笑而悦道:“甚好!”言讫,二卿自退,其则换卷续阅平戎十策。
  
  稍事准备,右相管夷吾踏上使鲁征途。寒冬腊月,千里阴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其独做坐车驾,寒梅冷目望飘絮,心中思绪万千。此入鲁燕意义重大,若成即可实成尊王攘夷,力图振兴中原,一偿心中抱负。
  
  起初,始入齐廷之时,便谓齐公姜小白乃英明神武之主,乃弃私怨而投麾下,二十余载剖肝沥胆助其成长,成齐今日之强威震山东,时虽倡议尊王攘夷,然仍以诸侯相争为主,一切以齐之利益为先。今时方得暨方伯之名,出师伐戎御楚,以为天下计,右相管夷吾不胜欣慰。
  
  不日使抵鲁都曲阜,鲁公姬同抱恙接见,问曰:“齐使今来,所为何事?”
  
  右相管夷吾宽慰道::“鲁侯保重,天下纷芜,还需鲁侯出面主事!”言讫,躬身一拜。
  
  鲁公姬公笑而不予理会,转而问道:“我与齐君同出一脉,自问才识不比齐君差,然自管卿入齐,不过短短二十余载,便著齐屹立山东,寡人自愧不如,敢问管卿献何长策予齐治国也!”
  
  右相管夷吾谦言道:“此非我之能也,乃齐君臣万民之功,吾不过谏君以三本、四固、五事也!”
  
  鲁公姬同紧言问道:“可详述于孤乎?”
  
  右相管夷吾礼言道:“国之所以治乱者三,杀戮刑罚,不足用也。国之所以安危者四,城郭险阻,不足守也。国之所以富贫者五,轻税租,薄赋敛,不足恃也。治国有三本,而安国有四固,而富国有五事,五事五经也。”
  
  鲁公姬同轻咳一声,兴起问道:“ 寡人愚钝,敢问治国三本者何?”
  
  右相管夷吾轻言回道:“君之所审者三:一曰德不当其位;二曰功不当其禄;三曰能不当其官;此三本者,治乱之原也;故国有德义未明于朝者,则不可加以尊位;功力未见于国者,则不可授与重禄;临事不信于民者,则不可使任大官;故德厚而位卑者谓之过;德薄而位尊者谓之失;宁过于君子,而毋失于小人;过于君子,其为怨浅;失于小人,其为祸深;是故国有德义未明于朝而处尊位者,则良臣不进;有功力未见于国而有重禄者,则劳臣不劝;有临事不信于民而任大官者,则材臣不用;三本者审,则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审,则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则明塞于上,而治壅于下,正道捐弃,而邪事日长。三本者审,则便辟无威于国,道涂无行禽,疏远无蔽狱,孤寡无隐治,故曰:刑省治寡,朝不合众!”
  
  鲁公姬同深受启发,紧言道:“卿休嫌絮,敢请受脚安国四固又为何也?”
  
  右相管夷吾遵言回道:“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国柄。二曰见贤不能让,不可与尊位。三曰罚避亲贵,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务地利,而轻赋敛,不可与都邑。此四务者,安危之本也。故曰:“卿相不得众,国之危也。大臣不和同,国之危也。兵主不足畏,国之危也。民不怀其产,国之危也。”故大德至仁,则操国得众。见贤能让,则大臣和同。罚不避亲贵,则威行于邻敌。好本事,务地利,重赋敛,则民怀其产。”
  
  鲁公姬同频频肯首,挥手礼言道:“请将富国五事一并授我!”
  
  右相管夷吾亦无保留回言道:“君之所务者五:一曰山泽不救于火,草木不植成,国之贫也。二曰沟渎不遂于隘,鄣水不安其藏,国之贫也。三曰桑麻不植于野,五谷不宜其地,国之贫也。四曰六畜不育于家,瓜瓠荤菜百果不备具,国之贫也。五曰工事竞于刻镂,女事繁于文章,国之贫也。故曰:“山泽救于火,草木植成,国之富也。沟渎遂于隘,鄣水安其藏,国之富也。桑麻植于野,五谷宜其地,国之富也。六畜育于家,瓜瓠荤菜百果备具,国之富也。工事无刻镂,女事无文章,国之富也。”
  
  闻罢其言,鲁公姬同叹道:“未能留卿职事鲁廷,乃寡人此生一大憾事也!”
  
  右相管夷吾敬上道:“同朝为臣,皆为国民也!如今内忧外患,还望鲁挽狂澜于既倒!”
  
  鲁公姬同浅笑道:“寡人心志老矣,恐无能为也!”
  
  右相管夷吾承言激励道:“前时楚犯中原,诸侯联军御敌,鲁侯功不可没!今时山戎侵燕,亟需诸侯应援,鲁侯此时若却,致使诸侯心寒,则中原危矣!”
  
  鲁公姬同轻言问道:“依卿之意,寡人该当何为?”
  
  右相管夷吾正色道:“吾辈喜于内争久矣,以致天道失衡,蛮夷入侵祸及中原,还望鲁侯出面主持公道,汇合诸侯暨任盟主,统领全军出师伐戎!”
  
  鲁公姬同抬臂示其身,淡笑道:“寡人年迈体虚,心力不济,不及齐君英雄气概,万不敢僭居盟主!蛮夷为祸,寡人自无坐视之理,乃使小儿姬斑随师出征历练一番,亦好问卿讨教治国之策!”
  
  闻得此言,右相管夷吾大礼拜道:“鲁侯大义,臣定知无不言,悉心栽培小公子!”
  
  鲁公姬同掩面哈欠,轻语道:“寡人乏矣,今日且论及此罢,卿自入行人府领取文书,恕寡人弗能作陪也!”
  
  右相管夷吾俯首拜谢,出而前往行人府,签署伐戎盟书,事罢即就驾车离鲁,直赴燕地而去。过齐北上,路经临淄而不入。奔波数日,驶抵燕都蓟城。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右相管夷吾无瑕赏析,驱车直入燕宫,请见燕侯姬釐。
  
  闻知齐使管仲前来,燕公姬釐分外欣喜,因之边关传来急报,未能及时召见,遂着人将之引进别厅稍歇,献上温酒热汤,厚礼相待。
  
  事毕,入而相会,却见右相管夷吾侯立堂中,案上汤饭未动,不及叙礼,乃闻其直言问道:“敢问燕侯,现下军情若何?”
  
  燕公姬釐惊而问道:“贵使何以知我在处置军务耶?”
  
  右相管夷吾淡定回道:“吾今为戎事而来,适为燕侯解厄,理当及时召见,然见燕侯礼遇而有耽搁,必为边关军情所扰,此事不难猜也!”
  
  燕公姬釐啧啧称赞,引言回道:“贵使料事如神也!眼下戎军业已集结完毕,大举进犯燕地临易,还望贵使回言齐侯,请其发兵助我也!”
  
  右相管夷吾回言慰道:“燕侯莫忧,吾今此来,便是为此也!我已说得鲁侯盟合齐师北上,联军将至,戎患不足为虑也!”
  
  燕公姬釐闻言稍慰,乃叹道:“北疆诸侯十数家,奈何戎狄独犯燕地,寡人绠短汲深,贵使见笑矣!想当初,燕祖召公奭,牧野随王大败商军,继有相周而见成康之治,适时何等威风!不料今却沦为燕野小邑,而致番邦外族随意可欺,寡人秉持先人之志理政,实不知错在何处也!”
  
  右相管夷吾随言戒道:“凡人主者,猛毅则伐,懦弱则杀。猛毅者何也?轻诛杀人之谓猛毅;懦弱者何也?重诛杀人之谓懦弱。此皆有失彼此,凡轻诛者杀不辜,而重诛者失有皋,故上杀不辜,则道正者不安;上失有皋,则行邪者不变。道正者不安,则才能之人去亡;行邪者不变,则群臣朋党;才能之人去亡,则宜有外难,群臣朋党,则宜有内乱,此乃燕侯错失之处也!”
  
  燕公姬釐无奈叹道:“国势愈衰,而致内忧外患,寡人汗颜也!”
  
  右相管夷吾直言相告道:“君之所以卑尊,国之所以安危者,莫要于兵。故诛暴国必以兵,禁辟民必以刑。然则兵者外以诛暴,内以禁邪。故兵者尊主安国之经也,不可废也。若夫世主则不然。外不以兵,而欲诛暴,则地必亏矣。内不以刑,而欲禁邪,则国必乱矣!”
  
  燕公姬釐接言辩道:“戎狄入侵,非只一次,亦曾用兵殚压,奈何剿之不尽,多以战败告终,寡人有苦难言也!”
  
  右相管夷吾转言释道:“故凡用兵之计,三惊当一至,三至当一军,三军当一战;故一期之师,十年之蓄积殚;一战之费,累代之功尽;今交刃接兵而后利之,则战之自胜者也。攻城围邑,主人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爨之,则攻之自拔者也。是以圣人小征而大匡,不失天时,不空地利,用日维梦,其数不出于计。故计必先定而兵出于竟,计未定而兵出于竟,则战之自败,攻之自毁者也!”
  
  燕公姬釐愧言道:“寡人失察也!”
  
  右相管夷吾续言告戒道:“另外,得众而不得其心,则与独行者同实。兵不完利,与无操者同实,甲不坚密,与俴者同实。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实。射而不能中,与无矢者同实。中而不能入,与无鏃者同实。将徒人,与俴者同实。短兵待远矢,与坐而待死者同实。故凡兵有大论。必先论其器,论其士,论其将,论其主,故曰:‘器滥恶不利者,以其士予人也,士不可用者,以其将予人也;将不知兵者,以其主予人也;主不积务于兵者,以其国予人也;故一器成,往夫具,而天下无战心。二器成,惊夫具,而天下无守城。三器成,游夫具,而天下无聚众。’所谓无战心者,知战必不胜,故曰无战心。所谓无守城者,知城必拔,故曰无守城。所谓无聚众者,知众必散,故曰无聚众。凡此种种,燕侯亟当熟谙之!”
  
  闻其所言,燕公姬釐肃然起敬,礼言回道:“寡人受教也!此番若得齐鲁襄助,致我解困击败山戎,寡人定当谨尊谏言,奋发图强屹立一方,务叫番邦匪类不得再涉足中原半步!”
  
  右相管夷吾欣慰道:“若得如此,中原复兴有望也!事不宜迟,外臣这便还请吾君,出师伐戎!”言讫,礼辞而退。
  
  望其背影,燕公姬釐长吁一口气,昂首目送。
  
  还入临淄,右相管夷吾急见齐公姜小白,回秉道:“事已成也,君可挥师北伐矣!”
  
  闻报,齐公姜小白笑逐颜开道:“区区山戎,一战荡平!”
  
  右相管夷吾随言诫道:“战无小事,君勿轻敌也!小征千里遍知之,即是一墙之隔,十人之聚,亦当日侦五次,如此方得师出为胜!”
  
  齐公姜小白:“卿言甚是。寡人草率矣!”
  
  右相管夷吾躬身告罪,齐公姜小白拂袖免责,问曰:“除此,寡人还当注重若何?”
  
  右相管夷吾紧言回道:“凡兵主者必先审知地图轘辕之险。滥车之水名山通谷经川陵陆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苇之所茂道里之远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废邑困殖之地必尽知之。地形之出入相错者尽藏之然后可以行军袭邑,举错知先后,不失地利,此地图之常也。”
  
  齐公姜小白恳首赞曰:“此论地图,彩!”
  
  右相管夷吾续言道:“人之众寡,士之精粗,器之功苦尽知之,此乃知形者也,知形不如知能,知能不如知意,故主兵必参具者也,主明、相知、将能之谓参具,故将出令发士,期有日数矣,宿定所征伐之国,使群臣大吏父兄便辟左右不能议成败,人主之任也。论功劳,行赏罚,不敢蔽贤有私行,用货财供给军之求索,使百吏肃敬,不敢解怠行邪,以待君之令,相室之任也。缮器械,选练士,为教服,连什伍,遍知天下,审御机数,此兵主之事也!”
  
  闻罢其言,齐公姜小白起身:“战之要务,尽为相邦谋划详尽,此番伐戎,必得全胜!”
  
  右相管夷吾再拜附会,齐公姜小白当堂下诏,敕令司马王子成父帅师出征。
  
  隆冬腊月,司马王子成父领得齐师两万劲旅,会同公子姬斑一万鲁军,北赴燕地。
  
  不数日,三军会师缘陵,事关社稷存亡,燕公姬釐引军亲征先行抵达,招呼齐鲁二将府衙大堂会商,幸日:“今见诸军,寡人如释重负,燕患得解矣!”
  
  司马王子成父拱手回礼,紧言问道:“现下军情若何?”
  
  燕公姬釐随言回道:“眼下戎军两万精骑,出中人,北渡濡水,驻扎于临易城南凫之山,距此不过五十里!”
  
  司马王王子成父垂首言道:“如此,凫之山是我等为必争之地也!”
  
  燕公姬釐喜道:“我意亦是如此!”
  
  司马王子成父启首言道:“兵法云,山陵之战,不仰其高!今与戎战,拒于凫之山,须夺占高阜,恃其形势,顺于击刺,便于奔冲,以战而胜!”
  
  燕公姬釐随之紧言道:“事不宜迟,我意即刻挥师凫之山,与争高下!”
  
  司马王子城父拱手奉命道:“凫之山,据而得胜,失而必败!”言讫,双双望向公子姬斑。
  
  公子姬斑回神朔望二公,当即诚恳敬道:“小子随军历练,但凭差遣,唯以军令是从!”
  
  大计议定,三人随即分头行事,各自引兵起行,秘密赶赴凫之山。
  
  值距凫之山二十里处,司马王子成父下令止行,择山阳面安营落寨,继而三军主帅会聚中军帐,商讨退敌取前大计,燕公姬釐不解道:“未逢敌年,何故停军?”
  
  司马王子成父回日:“凫之山地形险要,敌庞然今据其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与斗勇强取,非上策也!”
  
  燕公姬釐肯首还问道:“司马将以何策破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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