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感恩愿效犬马力 (第1/2页)
“哈哈,哈哈,窦兄,何必如此!”李善道欢畅笑着,下到帐中,将窦建德搀起。
上下打量,见这窦建德灰头土脸,就连铠甲上都沾满了灰尘,还带着点血迹,适才进帐时,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见是腿应受了伤,——或许是从马上跌下来伤的?着实狼狈!与窦建德同进帐的,另有数人,李善道大都识得,或是他的养子,或是宋正本、凌敬等人。
一到帐中,不待押他进帐的高曦、苏定方等说话,窦建德刚就自跪拜了下去,口呼:“汉公。”
被李善道扶起,窦建德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似乎是想要看李善道,可又没面目去看的样子,既羞且悔,他低声说道:“汉公,河北童谣,‘李氏当王’,此言非虚,天数如此,非人力所能抗。建德狂妄自大,有眼无珠,未识真龙,致有今日之败,此天命也。”
“窦兄,我听说,河北别有童谣,又称‘刘氏当王’。我以为,天命固诚可畏,童谣不足听之。刘氏也罢,李氏也罢,终归是民心所向者,才得天命!不知我此言,窦兄以为然否?”
窦建德“李氏当王”云云,本是败军之将对胜利者的阿谀之辞,同时也是为他今日的战败找个心里上的安慰与藉口,不意李善道却说出了这么番话,他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汉公高见,建德汗颜。民心所向,确才是天命所在。今日建德之败,实乃人心背弃。”
——“刘氏当王”,的确是另一则在河北地界流传甚广的民谣。
对民谣这东西,李善道作为后世来者,他原就不信,但深知其影响力,方今乱世,野心家辈出,民谣经常被用来借天命以惑人心,所以为长远起见,这类民谣,他当然是不能表现出信任的态度。不然,如有别的姓李、姓刘者,也借此起事,岂不乱上加乱?再则,对於明智的俊杰来说,民谣只是锦上添花,实不足盲从信之,如果表现出对民谣的迷信,反而会让这些有才能的俊杰觉得非为良主。是以,明知窦建德此是阿谀之辞,李善道当面给以驳斥。
李善道哈哈一笑,握着窦建德的手,温言说道:“兄乃河北英雄,我深知兄之雄才,今日会战,你我虽为敌我,然势相迫耳,非你我私怨,我与兄昔日之情谊,於我心中,委实是半点无有损缺。天命难测,但民心可依,今河北将一,观之海内,群雄纷争,天下之事,可以问之矣!兄若不弃,我愿与兄效萧王与耿况故事,共图日后大业,未知兄意何如?”
耿况是莽新的上谷太守,刘秀到河北后,投从了刘秀,其子耿弇在云台二十八将中名列第四,其族更是后来成为了与东汉共存亡的六大世家之一。耿弇曾被刘秀称为是他的“北道主人”。
以耿况来比窦建德,不算特别合适,毕竟耿况是主动从附的刘秀,但对窦建德的期许可见。
窦建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稍顷,挣开李善道的手,再度下拜,应道:“汉公宽宏大度,建德感佩。今日之败,心服口服。若能得为汉公效犬马之劳,敢不尽力!”
却这窦建德,从来不是刚烈之人。原本时空中,他败给了李世民后,李世民责备他:“我自讨王世充,何预汝事,而来越境,犯我兵锋!”窦建德回答说:“今不自来,恐烦远取。”从他的这句回答,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里甚至有能够识时务,拿低做小,圆滑的一面。
对窦建德的这个故事,李善道是知道的,所以窦建德的回答,不出他的意料。
做出了大喜之状,李善道再次把窦建德扶起,亲热地紧紧握住他的手,晃了几晃,把他带到席前,请他落座,又令苏定方等取来水、巾,请窦建德擦拭,然后转身,负着手,看向伏拜在地的宋正本等人,沉吟了下,说道:“君等请起身。君等才略,我亦久闻。建德兄已愿与我共图大事,君等何意?如肯降者,我必量才重用;如不肯降,由君等自还乡可也。”
窦建德都降了,宋正本、凌敬本是隋官,能降窦建德,当然也就能跟着窦建德再降李善道。
诸人不敢起身,参差不齐地答道:“愿从汉公,尽绵薄之力。”
窦建德眼见自家帐下的这些文臣、养子,对李善道毕恭毕敬,五味杂陈,抬眼处,正与对面坐着的一人目光相对。这人五六十岁年纪,花白须发,可不就是薛世雄!
……
一场大战,从早上打到傍晚。
因高曦、薛万彻两部及时赶到战场,从后掩击,窦军的三万余众逃之无路,尽被斩获。王伏宝、曹湛、高雅贤等将悉成俘虏。扫尾的战斗打到入夜,又清理战场到天亮。次日上午,李文相、陈敬儿、高延霸、焦彦郎等各部将校入禀战果,杀伤窦军三四千,俘虏步骑两万余。
——却高曦、薛万彻两部,一如窦建德所疑,他俩不是守在安德、长河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李善道在前天晚上,派人摸进安德,并去到长河,密令了他两人,等李善道、窦建德两军的主力离开安德城外后,便其两部合力,加上留在安德城外的本营两千将士,先将窦建德留在安德城外的五千兵马歼灭,然后便赶来参战。高曦、薛万彻顺利地执行了李善道的此道密令,在安德城外打了一仗,消灭了窦建德的那五千兵马,因赶到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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