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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王屋山剑琛追责 天坛峰八道结义

  34 王屋山剑琛追责 天坛峰八道结义 (第2/2页)
  
  此事是剑琛师门禹明宫上代与玄阴观上代之间的恩怨,剑琛如此咄咄逼人,上清群道却不好帮衬卫凌羽,因为一旦将矛盾闹大,说不准就会演变成玉清、上清二教之间火并,谁也担不起挑起三清内讧的责任。
  
  卫凌羽见上清同道并不吭声,心想也不能教他们为难,大步流星地走出来,道:“剑师兄既然要寻仇,那便冲我来好了。”
  
  剑琛虽然自负,头脑毕竟活泛,他三番五次挑衅卫凌羽,为师报仇只是冠冕之辞,实际上还是想在林婉怡面前挫一挫他的锐气,见卫凌羽竟敢应战,寻思:“这小子的拳脚、剑法都比我高明许多,我想胜他,非得在剑术上下功夫不可。只是他那三阴戮妖刀不知练到了何等层次,倘若也练到了身剑合一的地步,我使斩妖剑罡诀也未必能赢。”担心战他不下,反折了自家颜面,便道:“师门与老狐狸胡升泰的有仇的,都站出来!”
  
  玉清群道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有些人师门上代确与胡升泰有仇,但玉清、上清近二十年来再没起过太大的矛盾,如揪着上代恩怨不放,挑起事端来,只怕祖庭降责。
  
  剑琛见无人响应号召,冷言嘲讽起来:“师者如父,师长给人杀了,还能忍得住,各位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玉清众人听他冷嘲热讽,脸皮通红,有一个受不得激的跳了出来,叫道:“老狐狸杀我师伯,这笔账是该清算!”他这一带头,又有几人向后走出,站到剑琛身侧,义愤填膺地细数胡升泰昔年恶端。
  
  那几人情绪高涨,骂辞绚烂堆砌。玉清群道之中,师门上代与胡升泰结下过梁子的不少,呼啦啦地又走出十几人来。
  
  林婉怡见场面有些失控,道:“你们……你们胆大妄为,胆敢挑起三清内斗,我回去一定禀明掌教,请他老人家定夺。”
  
  向着剑琛的玉清群道面色为变,他们皆知林婉怡是掌教真人赤诚子的关门弟子,她如真回到玉虚宫参上一本,那他们恐怕真没有好果子吃。
  
  剑琛将身边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道:“公道自在人心。师妹,你何必给我们头上戴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我们又没向上清同道做什么,只不过要向姓卫的讨还一些债而已。我不相信掌教师伯会听信你片面之词。何况法不责众?”末了这句故意加重了语气,“法不责众”四个字出口,身边众人脸色缓和了不少,均想他所言不差。
  
  林婉怡无可争辩,看向卫凌羽,向他轻轻摇头,意示他不可冲动。
  
  卫凌羽见她眼神中倍是关切,心头不禁一柔:“她怕我给这些人伤了,我何必让她替我担心?”自忖不是这十余道人之敌,也有暂时忍气吞声的念头,忽然听剑琛道:“老狐狸飞扬跋扈得紧,可别是教出了一个无能软蛋!”
  
  卫凌羽听他一口一个“老狐狸”,这口气无论如何是不能忍的,怒道:“你嘴巴里放尊重些!”
  
  剑琛道:“老狐狸若不升天,我迟早也该打得他屁滚尿流!”
  
  卫凌羽怒不可遏,正要提剑刺他,侯不明却突然大叫起来:“啊唷!好臭,好臭!老二,有人乱放狗屁!”说着捏住了鼻子。
  
  侯不白也捏紧鼻孔,怪声怪气地道:“老大,你这话大大的不对!既然放的是狗屁,那自然不是人了!”
  
  侯不明道:“是极,是极!是只丧家之犬!”
  
  侯不白道:“哪里是丧家之犬?分明是丧家之小犬。”
  
  侯不明道:“怎么是丧家之小犬?”
  
  侯不白道:“老的给人家打成了丧家之犬,小的可不就是丧家之小犬?”
  
  剑琛怒道:“姓侯的两位,你们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这是我禹明宫跟玄阴观的梁子,你们黄庭观也要来插一杠子么?”
  
  侯氏兄弟齐道:“哪个要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了?”
  
  剑琛深知侯氏兄弟身怀惊人艺业,在江湖上闯下响亮名头绝非幸致,听它们说并不插手,心头登时安定不少,道:“那么还请二位安静些。”
  
  侯不明道:“禹明宫跟玄阴观的恩怨,我们兄弟是决计不会管的。你要替你师父报仇,孝顺得紧哪!不过我们要护着我们兄弟,这是要保全义气,你该不会跟我们过不去罢?”
  
  侯不白道:“姓卫的可是跟你侯二哥拜过把子的,(侯不明补充道:“也跟你侯大哥拜过把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们把弟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罢?”
  
  剑琛等人听了,知道这侯氏的两位非得插手此事不可,登时怒不可遏。
  
  一人沉不住气,叫道:“两只杂毛猴子,你们有几颗猴头够给我砍的?识相的就滚一边去!”
  
  场中众人皆知侯氏兄弟的脾性,听那玉清道人如此出言无状,都想:“不好,要打起来了!”
  
  侯氏兄弟道:“不敢,不敢。”
  
  如换作平时,侯氏兄弟听了这话自然大怒,非得齐齐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但此时它俩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动手,可教在场众人大感意外。
  
  只听侯氏兄弟继续道:“我们只是齐全跟把弟的义气。啊哈,古有八拜之交,这个……嗯,咱们兄弟现在有了三个,再来五位同道,正好做个八义。”
  
  众人听了无不瞠目结舌,随即明白它们是故意借机拉帮手。目下的情状,上清道人不能明着帮衬卫凌羽,但江湖重义,以把兄弟的个人身份帮衬卫凌羽,便不能将上清宗牵连在内。
  
  只是这危难当口,又有谁会舍却自身安危于不顾,来相助一个什么交情都没有的人呢?
  
  剑琛道:“侯家的两位,临时抱佛脚,恐怕不太行!”
  
  侯氏兄弟道:“抱什么佛脚?抱上清祖师的脚。”
  
  剑琛冷笑不答,道:“得罪了!”身周众人立时散开,将卫凌羽及侯氏兄弟围在垓心。
  
  正当此时,上清群道中走出一人,道:“侯家两位兄长的大名,小弟可是久仰得很了,如蒙不弃,小弟愿意凑个热闹。”言罢,翻起一个筋斗,跃过玉清众人的包围,落到卫凌羽三人身边。
  
  卫凌羽闻声看去,只见那人二十二三的样子,神色冷峻,正是昨日与自己共处同一草棚下的长春宫弟子陆维祯。
  
  侯氏兄弟向陆维祯看了一眼,道:“修为是低了点儿,不过是条汉子,够资格做我们兄弟。”
  
  卫凌羽向陆维祯抱了抱拳,以示感激。
  
  又有人叫道:“算俺老牛一个!”一道人影跃进,身材魁梧,呆头呆脑,手里提着藤球,正是那青木子。
  
  侯氏兄弟叫道:“啊!原来是这你这头呆牛!”
  
  正说话间,又有一人跃进,腰挎柳叶刀,正是陆无涯,道:“小弟修为低微,厚着脸皮攀个高枝,各位不介意罢?”
  
  侯氏兄弟道:“清微观的玄真刀法很了不起!”又向上清群道叫道:“还有人么?就差两位了,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众人听它们吆喝,仿佛市井街头的小贩叫卖,不由得肚里好笑。
  
  侯氏兄弟见无人走出,扫视了上清群道一眼,道:“驴脸,你怎么不站出来?”腾地跃出进上清群道中,揪出一人来,各自抱了那人一条大腿,又跃了回来。
  
  被它们捉来的那人正是须发皆白的马升风。
  
  马升风气得胡子直翘,叫道:“胡闹,胡闹!你们两个没大没小,狗头雕见了老道也得叫声‘师兄’,老道岂能跟你们胡闹?”
  
  众人见马升风气得哇哇大叫,可侯氏兄弟抬着他一双大腿不松手,皆觉得啼笑皆非,心想这侯氏兄弟竟敢强迫自己师伯来拜把子,果真够胆大妄为的。
  
  马升风挣扎起来,侯不明一把攥住他的胡须,叫道:“你不答应,我给你胡子扯下来!”
  
  侯不白揪住他道髻,道:“你不答应,我给你头发扯下来!到时候上清宗只怕容不下你了,和尚收不收你,只好看你的造化啦!”
  
  马升风气得浑身发抖,但想这两位的性子,那可真是言必信、行必果,众目睽睽之下,胡子给揪了算小,倘若连头发也给拔光了,日后可不好见人,只好冷着脸道:“他奶奶的,依你,全依你!”
  
  侯氏兄弟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可不能反悔!”这才松开了马升风,见再无人上场,道:“八义凑不齐了,七义也将就着对付,打发这些愣头青,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它们口中的“愣头青”自然是指剑琛等人了。
  
  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我打架不成的,只会治伤,恐怕给你们添乱。”
  
  众人闻声瞧去,只见那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脸大眼,模样煞是可爱,挎着一口药箱,不是吕凌烟又是哪个?
  
  侯氏兄弟向她招招手,道:“小姑娘有胆识。过来,过来。”
  
  吕凌烟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缓步走近。几名玉清道人正要拦截,侯氏兄弟闪出,接了她来。
  
  上清群道见吕凌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竟然有此胆魄,皆觉得汗颜,有几人蠢蠢欲动,刚迈出一步,却听侯氏兄弟大叫:“八义全啦,全啦!”只好驻足。
  
  剑琛等人见侯氏兄弟竟真帮卫凌羽叫到五个帮手,尽皆眉头大皱。
  
  侯氏兄弟这时叫道:“老牛是千年木精,不过驴脸辈分最长,跟咱们结义已是大大吃亏,就由他做大哥了。老牛,你排老二,我们兄弟委屈一下,当三哥、四哥。”又问起余下四人年纪。
  
  当下确定了长幼次序,马升风为长兄,青木子为二哥,往后是老三侯不明、老四侯不白、老五陆维祯、老六卫凌羽、老七陆无涯,吕凌烟年纪最小,为小妹。当下撮土为香,结了八拜之交。
  
  哪八拜?乃是:一拜管鲍之交、二拜知音之交、三拜刎颈之交、四拜舍命之交、五拜胶漆之交、六拜鸡黍之交、七拜忘年之交、八拜生死之交。
  
  马升风孑然长叹,道:“老道放着好好的师伯师叔不做,竟然……真是岂有此理?”
  
  青木子道:“头也磕过了,可是赖不掉啦!”
  
  马升风捻着险些给侯不白拔掉的胡须,向剑琛道:“按说我是上清宗的长辈,不该掺和你们晚辈之间的事。可你也瞧见了,现在我跟胡升泰的弟子结了异姓兄弟,说不得,也只好管上一管了?”
  
  剑琛冷笑道:“上清宗嘛……不稀奇。”没说上清宗怎么着,但众人听他阴阳怪气,话里的含义自是不言而喻。长幼尊卑乃是人伦纲常,上清宗人妖混杂,自然另当别论了。
  
  侯氏兄弟道:“丧家之……小犬又乱放狗屁啦,这个屁又响又臭!”
  
  剑琛大怒,捏起剑诀,操作宝剑出鞘,向侯氏兄弟刺来。
  
  陆维祯突然喊道:“斩妖剑罡诀好了不起!”从袖口抖出一物,通体金色,为爪形,末端栓着一截三五尺来长的链子。
  
  他将那爪形物事抛出,叫声:“疾!”那东西迎风见长,爆出一团金光,随之化作一条丈许来长的金色小龙,张牙舞爪地迎上来剑,猛地一探爪,将剑柄揿住,身子一绕,便缠住了整个剑身,向地下坠落。
  
  剑琛忙起剑诀,那剑上剑光大绽,抖动个不停,但给那金龙死死镇住了,竟尔一时无法挣脱。
  
  青木子见那金龙竟将飞剑缠住,道:“这便是长春宫的神龙挝么?听说这宝贝是飞剑克星,果然了不起!”
  
  陆维祯道:“也没什么了不起。”
  
  众人听他语气平淡,不骄不躁,点了点头。至于他那句“也没什么了不起”是说神龙挝,还是说剑琛的斩妖剑罡诀,也没人在意。
  
  剑琛连起数次剑诀,飞剑每回都是弹起尺许,便给那金龙镇回地面,急得额头冒出冷汗。
  
  蓦地,北边天空中响起一声如雷暴喝:“两只臭猴子,给贫道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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