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及冠 (第1/2页)
河南按察副使,正四品实职。纪明遥心想。专管河道更为要职。
崔珏这是高升得重用了!
而且还是他一直期待的、能做实事的职位一“天寒路远。”
纪明遥一呆。
她将要出口的、恭喜的话都停在了嘴边。
“夫人—”崔珏没能说下去。
纪明遥微微偏头,看他到底会说出什么。
崔珏显然努力了数次。
为说“不要她一起去”而努力。
“哼。”
纪明遥撇开眼神,不再看他。
“夫人!"崔珏一急。
他瞬时说:“虽然一去至少、至少一年,但往来通信便宜,我会每日都给夫人写信,夫人一齐看过,一月回一封就是”
“去就去,也没说不让你去啊。”
纪明遥向西看天边火一样的晚霞:“一日一封信倒也不必:上次你去定凉,前后也快一年,一封信都没有,我不是也没说过什么。”
崔珏握着夫人的手紧了又松、松开又握紧。
他歪身找夫人的目光。
纪明遥躲。
纪明遥再躲。
纪明遥忍不住笑了。
“你不想让我去?”她又忙装严肃。
“不是。”崔珏只能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舍不得你。”
“那就是想带我去?”纪明遥追问。
“想。”崔珏轻轻吐气,“但夫人不喜欢出门,尤其是,出远门。”
“是不喜欢。”纪明遥笑,“可我想和你去!你必须带上我!”
他做秋闱考官、被关进贡院的二十二天,她都每天算日子。这一外放可不是几十天的事,是几百甚至上千天哇!
写信顶什么用!
“我也舍不得你!”环住崔珏肩头,纪明遥轻声说。
崔珏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回房。
“完了…忘了。”
走到一半,纪明遥遗憾:“我第一次下的面,还想给你尝尝来着。虽然就一般崔珏停步。
“天冬。”他命,“去把夫人做的面端来。”
“是!”天冬一溜烟跑回去。
“现在都坨了!”纪明遥忙说。
崔珏笑:“无妨。”
回到房中,他先吃下一碗素面。
“比我第一次做的好许多。”他笑道,“这就算明日的长寿面了。”
“那可不行!”纪明遥拒绝,“你又不是今天过生日。”
她转移话题:“外放的事,你告诉大哥嫂子了吗?”
“先叫观言去说了。”崔珏道,“晚饭后,再找大哥细说。”
丫鬟们正经摆上饭菜,两人便先用饭。
重活第十七年,纪明遥出过最远的门,还是去年秋猎随驾到金岭行宫。如何跟随外放,外放后该怎样与当地官员家眷交际,路上和在任都要注意什么,她是既无理论知识,更无实操经验。
用过饭,她便与崔珏一起到正院来。
崔珏与大哥先说公事,她便问嫂子她该做的事。
大哥儿在上月满月。孟安然出了月子,养得身体安泰、红光满面,生产的亏空大约都补回来了。
阿珏高升外放,便是弟妹不问,她也要说些经验。
何况弟妹这样诚恳来问,她更是搜肠刮肚、倾囊相授,先讲了一个时辰该如何挑选跟随的人手、
怎样收拾行李尤其着重讲了路上会用到的东西、和外任时难寻的要紧物事。
纪明遥认真学习,感觉自己充满了知识。
知识太多了……好困。
她努力睁眼。
“行了,你快去睡吧,也到时辰了!”孟安然就笑,“一会我催他们。”
“嫂子,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扰你!”纪明遥一点不逞强。
回房洗完澡,她倒头就睡。
正院。
孟安然轻敲东稍间的门:“这已亥初二刻,弟妹早走了。你们也快睡吧。明日早朝都不去了?”
“这便好!”崔瑜忙道,“夫人再稍等一刻。”
孟安然便且回房安置孩子。
崔珏起身:“我也去了,明日再找大哥。”
不可耽误了嫂子恢复身体。
“等等等等!”崔瑜拽他到墙边。
“大哥还有什么话?”崔珏问。
“我知道你忙!我也忙着陪你嫂子。”崔瑜先说出一句。
他又犹疑。
“大哥。”崔珏催促。
“我是想问”崔瑜一闭眼,“你和弟妹成婚将一年,却还不曾有好消息,是不是、是不是崔珏眉心微沉。
1“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崔瑜尽量委婉又直白地问了出来。
再不赶着问,过十几天阿珏离京,他想问也抓不着人了!
崔珏怔住。
问都问了,崔瑜也不再难为情,忙看兄弟的神色。
嚯!耳朵红了。
那就是有秘方!
崔瑜耐住性子等。
“大哥,”崔珏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你为何问此事?”
“那不是,你嫂子生育三次,次次都让人心惊。”崔瑜一叹,“如今有了儿子,她也安心,我也安心…不必让她再过一次鬼门关了。”
崔珏垂眸思索。
“大哥,又为何以为我有‘秘方’?”他又问。
“我本也不确定。”崔瑜笑道,“可你和弟妹这样,却快一年不见好消息,我自然有些猜测。”
“我明白了。”崔珏道,“我须,先问夫人。”
“是该问。”崔瑜也不由低头看地砖。
这事问弟妹,真是、真是哎!
叫他还怎么有充“大哥”的脸!
可也不能不问。
没脸就没脸吧!
“我回去了,大哥好歇。”崔珏转身。
他背影颇有几分不自然。
崔瑜慢腾腾回到卧房。
孟安然还没睡,等他一起。
看见夫人,崔瑜忙加快动作,洗漱更衣。
一起躺好,他本想提一提“避子”的事。但阿珏和弟妹还不知哪天给回应,这就对夫人说,又怕是空欢喜。
他索性一字没说,只抱着夫人歇下。
快一年没真正亲近,夫人在怀,崔瑜自然生出了许多不安分的念头。
但他竭力忍住。
便是只在外面,也不能保全然无事。
当年有了令欢后,他公事忙碌,夫人家事也繁杂,他又外放湖北,本约定那两年先不要孩子,让夫人养好身体。他便次次,都在外面。可夫人还是有了身孕。生下便是令嘉。
幸好夫人平安!
他自己也反思,阴阳融合乃能有孕。即便最后在外面,难道开始没在里面?他也未必每次都能及时出来。可见这法子靠不住。
盼着弟妹真能送他一个好法子!
崔瑜满心期待入睡。
西院。
崔珏一夜睡得不算太好。
五更睁眼,夫人自然还处酣梦中。他先如往日一样更衣上朝。
与大哥在车前相遇,他只颔首示意。
这才过去三个时辰,想必阿珏还没和弟妹说,崔瑜当然不能追问结果。
朝散,崔珏先回翰林院与众同僚辞别。崔瑜也回都察院有公事。
兄弟二人各有正事。
家里,纪明遥用过早饭,也跑去和嫂子讨教。
月内便要离京,那就是只剩不到二十天就要出发了。时间紧任务重,她得抓紧学习!
学到一半,女官来请纪明遥入宫。
刘皇后给她一件差事:“我正要让新选上来的孙吏目去开封。开封离崔按察驻地中泽不远,你们一同南下,也好有个照应。你在中泽,须一月一报当地及附近产钳使用的情形,有事也可随时回禀。奏章走官驿也可,加急送来也可,看你自己方便。可惜你无实职,不好赐你官印,你就用私印吧。”
她笑说:“我知道的你的性子,不爱出门。可我也知道,你当会同他去。便是本没打算去,也只当为了我出去?”
“臣领命!”纪明遥先接下差事。
起身,她笑道:“我昨日便定下要去的。可惜少让娘娘欠了一个情分。”
“这倒不必可惜,以后多得是机会!”刘皇后笑道,“好了,去吧,不虚留你、耽误你预备出门了。”
纪明遥告退回家。
宝庆已等了她有两刻,见面就说:“我和娘说了,也想去河南玩,娘应了!你们什么时候走?一起上路吧!”
“日子还没定,定了告诉你。”纪明遥高兴,“姐姐去住多久?恐怕衙舍狭小,你要先叫人去收拾房舍。”
“或许玩几个月?”宝庆笑道,“高兴就多住几日,不高兴就走,我也不知道。房舍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已叫人南下去办了。"
她便问:“你要不要也在外面住?”
“嗯不必了。”纪明遥想了想,“屋子能住就行。搬到外面,他想见我、我想见他,还得多走一段路。”
那多麻烦!
“我就知道!”宝庆捏她的脸,“你呢,外人夸你再多,你还是能懒则懒,一步都不愿意多动!”
“嘿嘿。”纪明遥不反对。
宝庆便说起:“二公主的驸马人选好像定了,是右相第四子舒丞就是秋猎上做《金虎赋》那个。”
纪明遥有印象:“他比二公主小一岁,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两颊都有酒窝,是不是?好像他也去了东林,但我不记得他猎物多少了。只看样貌,倒当得起做二公主驸马。”
“你那时全在想妹夫,你能记得什么!”宝庆笑说,“比猎他虽下了场,不过应付了事,早早就回来了。但我看,二公主也不必要一个英武强健的男人,能温柔体贴伺候她就很好。”
“那你要什么样的,想好没有?”纪明遥便问,“是不是义母和陛下、娘娘催得你烦了,所以你要借口去河南玩躲一躲?”
宝庆:“叫你知道了!”
她无奈:“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催?我一不缺人伺候;二不想要孩子;三又不少乐子;四又不想和男人做那事,怎么就非要把我一个男人凑成一对,非要催我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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