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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第 109 章

  109 第 109 章 (第1/2页)
  
  彪形大汉?那就是端福了。
  
  蔺承佑点点头:“知道了。”
  
  他重新把卢兆安捆住,起身出了牢笼,顺手将王媪锁到另一个铁笼中,亲自给两间牢笼上了锁,交代衙役们几句,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朝牢外走。
  
  黎四与同僚们说笑着走到牢笼前的桌椅旁,撩袍正要坐下,眼前人影一闪,有人狠狠扣住他的喉咙,一下子把他提溜了起来。
  
  对方身形快如鬼魅,纵算黎四身手不差,也是始料未及,当即被掐得双眼暴突,手中那团已然探出半截的银丝,更是骤然落到地上。
  
  “谁派你来的?”蔺承佑眼底满是寒霜。
  
  黎四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他似乎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馅儿,眼神中有阴戾,更多的是诧异,困『惑』归困『惑』,却没忘记回击,右掌灌满了内力,大力劈向蔺承佑的前胸。
  
  蔺承佑抬腕就是一个手刀,重重击向黎四的手腕,同时屈起右膝猛力一撞,正中黎四的胸腹。
  
  黎四咽喉被锁,内力和速度均受压制,躲开了上锋却没能躲开腹部那一记,脊背往后一弓,仿佛五脏内腑都被击碎,两膝抖动不已,差点跪倒在蔺承佑面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衙役们回过神来,纷纷拔刀上前。
  
  “别过来。”蔺承佑喝道,“盖住牢笼,防他给犯人释毒烟。”
  
  “是。”衙役们改而跑到牢笼外,飞快把笼周围的幕布放下。
  
  蔺承佑为防黎四咬毒自尽,从袖中抖出银链让其钻入黎四的口腔,等左手腾出空,便抬手撕下黎四脸上的□□。
  
  黎四仍死死瞪着蔺承佑,仿佛在质问,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蔺承佑一哂,敢假借滕玉意的名头,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滕玉意出门在外时比谁都谨慎,从前扮作男装时就很难让人认出本来相貌,最近出门脸上更是少不了一副□□。这假黎四为了引他出去一再强调王公子貌美,殊不知恰好是这个『露』了破绽。
  
  “外头说不定还有同伙,赶快到外头把人拿下。”
  
  “是。”几个武功最高强的衙役领命而去。
  
  这边一扯下黎四的面具,黎四的嘴边就溢出一股黑血,显然来之前就已经服过毒了,不受伤则已,一旦体内气血涌动,立刻会毒发身亡。
  
  面具撕下来,空气里弥漫开一股不可捉『摸』的气味,蔺承佑瞬即屏住呼吸,果然有诈,那味道似有似无,稍纵即逝,不像毒雾,但又说不出的古怪。好在很快就消散了,底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庞,衙役们愕叹不已:“我说黎四今晚看着比平时消瘦些,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竟是假的,是为了劫狱还是为了灭口?还真是防不胜防。”
  
  “我记得黎四之前说要出去吃个饭。”蔺承佑开始搜查“黎四”的尸身,“你们快到附近找一找,说不定黎四已经遇害了,另外赶快通知两位寺卿,说有『奸』党意图劫狱,狱中需重新布防。从今夜开始,几重门卡处均时刻需留人把守,不论何人进来,都需先仔细搜身和检视面容。”
  
  检查完“黎四”的尸身,蔺承佑厉目看向牢中的王媪,看样子,因为他网住了一条大鱼,那位一向沉得住气的幕后主家,终于按耐不住要正面跟他打交道了。
  
  细想刚才那一幕,委实令人胆寒。
  
  彩凤楼那帮伶人虽然与王公子打过交道,却不大清楚王公子就是滕玉意。
  
  可此人不但很清楚滕玉意就是王公子,还知道利用王公子来诱『惑』他。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很有可能是萼姬和她的幕后主家。
  
  萼姬本就是幕后之人的眼线,又生就一双毒辣的眼睛,经过彩凤楼那几日的相处,不难猜出王公子就是滕将军的女儿,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居然还知道现在的他很在意滕玉意。
  
  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算多。
  
  不过细一想,此前他去摘星楼买过首饰是事实,如今案件已经水落石出,邓家为了维护孙女的名声一定四处宣扬此事,时隔一晚,料着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当晚邓唯礼收到的映月珠环并非是他送的了,那么他在摘星楼买的首饰去了何处,就很耐人寻味了。
  
  或许有人据此猜测他的心上人其实是滕玉意,所以才有了今晚这一出?未免反应太快了。
  
  若不是这个假黎四自作聪明犯了蠢,他说不定真就因为一句“王公子有急事”出去了。
  
  很快就有衙役回来禀告:“蔺评事,门外压根就没有什么王公子。”
  
  又有另外几名衙役抬着黎四的尸首回来,含泪痛声道:“黎四被暗杀了。尸首就藏在旁边巷子中,救不回来了……这帮败类!”
  
  蔺承佑直起身检视一番黎四的尸首,默然片刻,抬手把黎四微睁的双眼阖上。
  
  “在我审讯完王媪之前,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
  
  半个时辰后。
  
  蔺承佑坐在王媪和卢兆安的铁笼中间,静静等待着。
  
  同样的法子,同样的蛊虫,然而足有半个时辰了,王媪看待卢兆安的眼神依旧冷冰冰的,甚至透着浓浓的嫌恶。
  
  相反卢兆安看王媪的眼神仍是那么火辣辣。
  
  右边是卢兆安火一般的深情,左边则是一潭死水,蔺承佑夹在水火中间,不禁陷入了思索,难不成法子不对?但他用的是同样的法子,头先已经成功了一次,没道理会出错。
  
  忽又想,王媪这种人就跟早前的庄穆一样,不但熬得住酷刑,还很善于掩藏内心的情绪,说不定她已经对卢兆安萌生爱意了,只不过面上不显而已。
  
  一念至此,蔺承佑把卢兆安从铁笼中放出来,给他上了刑具,然后对王媪说:“好了,我要给卢公子上刑了。”
  
  王媪瞪着一双三角眼,依旧无动于衷。
  
  蔺承佑挥挥手令人上刑。
  
  卢兆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蔺承佑在卢兆安的惨叫声中和悦地对王媪道:“只要你说出幕后主家是谁,我马上不折磨他了。”
  
  王媪翻翻白眼,看样子,她对卢兆安的死活全不在意。
  
  蔺承佑扬了扬眉,不管用?这蛊虫如此霸道……不好使的话,除非她体内另藏着别的蛊虫。一个宿主容不下两只蛊虫,只要有新蛊虫侵入心脉,立刻会被体内旧有的那只吞入腹内。
  
  失策了。
  
  再对卢兆安用刑,卢兆安体内那只相思蛊说不定会弃主而逃,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蔺承佑摆摆手让衙役们停下。
  
  卢兆安喘吁吁地说:“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打她的主意……”
  
  蔺承佑忍着肉麻问:“你是进士科第一名,入仕是早晚的事,可你偏偏舍正道走邪道,幕后主家到底许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
  
  “进士第一名又如何?”卢兆安满眼嘲讽,“你是天之骄子,怎能体会我们这等寒门之士的苦楚?我自小家贫,不知遭过多少白眼,这世道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一个人若是在朝廷没有靠山,纵算入了仕,也只能从小吏做起……我熬了这么多年,怎甘心久居人下……我就是想出人头地……谁能助我青云直上,我便同谁打交道……凭我的才华,只要给我施展的机会,总有一日我卢兆安会权倾寰中,门生广遍天下。”
  
  衙役们纷纷啐道:“寒门之士那么多,有几个像你一样见利忘义?就你这副厚颜无耻的小人嘴脸,只有败类才会愿意做你的门生。”
  
  “还权倾寰中?用那种下作蛊虫祸害无辜女子,你的心肝比臭水沟里的泥还臭。若叫你这种人做了宰相,整个朝堂都要被你带臭了。”
  
  蔺承佑却从卢兆安这番话中琢磨出了点意思,令人把卢兆安捆好了重新送回牢笼,对王媪道:“你那位主家跟静尘师太认识很多年了?”
  
  王媪不吭声。
  
  蔺承佑思忖着说:“难怪朝廷当年没能捉到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原来他们就藏匿在长安的某个角落,收留他们的,应该就是某位长安的贵要。假设他们三个是逃亡之初就认识,你主家年纪可能也不小了。他们之间交情很深吧?所以上回你那位主家得知静尘师太事败,拼上三十四名死士的『性』命也要把她的魂魄抢走。”
  
  面前的王媪如一口枯井,无论蔺承佑说什么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蔺承佑出其不意道:“你体内的蛊虫是皓月散人下的,还是文清散人下的?”
  
  井底终于起了微澜。
  
  蔺承佑笑笑:“他们给你中蛊,是不是怕你出卖他们,你也是当年无极门的某个弟子么?抑或是后来被这两位散人拉入邪途的?”
  
  王媪闭上眼睛。
  
  蔺承佑同情地说:“为虎作伥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是有人能帮你解蛊,你是不是也想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王媪眉峰微微耸动,那表情很古怪,仿佛在说:好小子,我熬得过酷刑,敌得过诱『惑』,万万没料到你会想出这种法子诱我开口。
  
  蔺承佑心知这回下对了『药』,他笑道:
  
  “当年朝廷一共抄没了无极门的数十本秘籍,其中最出名的当属《魂经》,这是乾坤散人的拿手好戏,上头记载了好几种拘魂的邪术,但同时被没收的还有几本《蛊经》,我师公研习了这么多年,早弄明白对付无极门蛊毒的法子。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马上为你解蛊。”
  
  王媪直勾勾地看着蔺承佑。
  
  “不信?”蔺承佑面不改『色』地扯谎,“以我为例,我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一多半了,具体怎么解的,暂时不能告诉你,只需最后一步,我身上的蛊印就能完全消失了,你们能知道王公子,想必早就打听过我身上的种种,这可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对我师公来说,你体内的蛊毒同样不成问题。”
  
  王媪低头作沉思状。
  
  蔺承佑谆谆善诱:“体内蛊毒一解,日后便没人能控制你了,只要你能帮大理寺抓住你的主家,我可以酌情帮你减刑,出狱后你可以过上寻常老百姓的生活,究竟是继续在‘阴间’做邪魔,还是重回‘阳间’做人,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媪依旧不答。
  
  蔺承佑耐心十足:“给你半个时辰,你好好考虑考虑,等你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忽听外头有些喧闹,原来是两位寺卿和同僚们听说有人意图劫狱,从家中赶来了。
  
  严司直和宽奴也在其中。
  
  宽奴还带来了萼姬的尸首。
  
  今晚从卢兆安口中审出关于萼姬的线索后,蔺承佑当即让自己守在大理寺外的暗卫去通知宽奴收网,然而等宽奴带人闯进去,萼姬早已服毒自尽了。
  
  “看死状,今天一大早就死了。”宽奴擦了擦汗,“这几日萼姬足不出户,几班人马轮流盯着她,整整两天,萼姬只在早上去菩提寺附近的一家饆饠店买过饆饠,想必是听说卢兆安落网,知道很快就会查到她头上,回来后不久就在屋中服毒『自杀』了。”
  
  “可马上派人将那家饆饠店看起来了?主家是谁?”
  
  “不知道主家是谁,但这家店在长安开了五六年了,位置很偏僻,平日去的人不多,我们赶过去时店铺早已关门了,小的暗中留了两拨人马在附近盯梢。”
  
  蔺承佑同严司直一道检验萼姬的尸首,看瞳孔和嘴唇的情状,确是中毒身亡,而且用的还是坊间最常见的断肠草。
  
  严司直听着廊道外的交谈声,低声对蔺承佑说:“此地人多眼杂,狱中还需你照应,这样吧,我马上带人到那家店瞧瞧,萼姬宅子里一定有不少线索,我里里外外再细搜一遍。”
  
  “兵分两路,那家饆饠店让宽奴他们过去。”蔺承佑说,“严大哥带人去蛾儿巷捉拿王玖恩。记得多带衙役,另外再让宽奴给严大哥多派些暗卫,对方手段狠辣,宽奴他们武艺高强,有他们照应严大哥,我也放心些。若打探到什么消息,立即让人回来送信。”
  
  “好。”
  
  狱中重新布防,衙役们经过一一搜身,确定各处都再无异样,蔺承佑便重新提审王媪,哪知王媪依旧不开口。
  
  蔺承佑疑『惑』了,他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看王媪的模样,分明也有些动摇了,为何态度还是如此顽硬。
  
  捱到了第二日早上,王媪还是抵死不说。
  
  眼看软硬兼施都不管用,蔺承佑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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