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的计划 (第1/2页)
次日清晨,武机局司卫营。
营前是明亮的院落,营后是阴暗的死牢。
经过这里审判的犯人,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刑,二是死刑立即执行。
肖英此刻已卸了甲胄,跪坐在地上,腰背笔直,脖子硬挺,仍如一座山一般,透着常人难有的威猛刚毅之气。
徐戎是没有资格审理肖英案的,只能陪审,倒不是因为肖英官居四品,而是因为肖英是南衙府司军的重要将领。
“肖叔叔,伤势如何?”少年没怎么看跪在地上的肖英,表情中也透着一丝冷淡,所以这句话说出来,虽然言辞似是关心,但给人感觉未免机械化、程序化了一些。
“殿下!”肖英扑通一声匍匐在地上,竟然被这冷冷的关心触动了情绪。
太子殿下大约十七八岁,和征战的父辈们不同,显得清秀而文弱。一袭青绿色袍杉以白玉腰带而束,肩上披了一件银丝缎织的对襟小云肩御寒,领袖和衣摆的边缘,都缀上了一圈雪白的狐绒,胸前和下摆都以金丝绣纹轻轻作饰,举手投足,拿的优雅,放的轻盈,浑身上下透着淡雅脱俗的气息。
“肖将军,父皇对你不好么?”也许是因为初出茅庐的青涩,太子的声音一贯温和平淡,对谁都谦恭有礼,也正是这样,你很难从太子的语调中读出什么心绪。
肖英虽然是武将,但好歹也做了多年的亲军高管,一听就知道,太子这是暗讽自己恩将仇报呢,连忙迫切地表态:“圣上对臣甚好,龙恩齐天。”
“肖将军,小王年幼时,在汴州节度府军中,你便经常带小王玩耍,你陪杨为忠常与父皇谈论军事,可曾记得?
“臣记得。”
“那你为何要私通天理军呢?”
“讹传、诬告!”肖英情绪激动起来:“殿下!殿下明察,臣是一路从普通军校跟陛下拼杀过来的,势必不会谋反,更不会和那天理军有任何瓜葛。”
“肖将军,小王以为,天理军首脑是谁,军队何在,有多少兵卒,都没有定论,反观天理军的种种行为,除煽动军心、蛊惑民众、收买官员外,其余犹如作奸犯科,令人不齿,从没想过会与你堂堂侍卫亲军南衙府司副统军肖将军扯上干系。”
太子确实不能理解,就算天理军能够谋篡上位,以肖英这样一介武夫的权谋手段,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将领,与当下无异,既然这样,那又何必要勾结?要说肖英通敌,根本毫无道理。
“殿下,是谁告的我!我视天理军为草芥,哪日若我捉得一两个天理军,定一拳将他头颅打碎。”肖英脱罪心切,说这话时猛地站起身,涎唾横飞、咬牙切齿,伸出手来,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碗口粗的白松木瞬间木屑横飞,摇摇欲坠。
谈话谈到这儿,肖英与太子,已经高下立见。
太子一张口,就先给肖英扣了“恩将仇报”的帽子,占据心理优势后,又带着肖英“忆苦思甜”,大打感情牌,最后又从投资回报比的角度,分析造反的无理,这一波节奏拿捏,肖英每一步,都被吃的死死的。
徐戎见肖英难以自制,呵斥着上来阻拦,生怕他按奈不住野性,伤了太子。那肖英也不理会,兀自说着自己冤屈,任凭徐戎如何使力,也岿然不动。
太子知道,若肖英发起狠来,除开刘刈,眼前这几人,还不够他一拳抡的,但更知道,肖英绝非这等不知尊卑之人,所以既不躲闪,也没劝阻,任凭他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情绪失控,是好事,失控了,才有真话嘛。
太子见肖英已经乱了阵脚,话锋一转:“肖将军,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可肖英完全没能听出太子话中有话,只继续辩解道:“殿下,陛下起兵之时,你尚年幼,我们梁军不足三万兵力,夺了天下,且陛下待臣不薄,臣一介兵卒,如今锦衣玉食,如果要反,我等当初何苦拼死保梁王之事?”
“可天理军越是在暗处,就越有可能酝酿着更大的危险。肖将军,你明白吧。父王登基已七年,要说根基牢固,小王觉得过于乐观。”
“可殿下,我为人……”
“你为人如何,小王心里有数,但有无勾结,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懂么?”太子仍未动什么神色,但话锋已转,表情却依旧淡定平和,看不出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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