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来无恙 (第2/2页)
读书人豁然而笑:“请先生一试!”
邋遢老头起手便是两剑弹出,身为前辈,好好搓一搓后生的狂气,也在情理之中。
一剑碎阴,一剑破阳。
读书人口吐浊血,气息奄奄。
邋遢老头笑问道:“可还有力?”
读书人颤抖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爬起身来,抬手请道:“晚辈斗胆,请先生,再出两剑!”
“可。”
邋遢老头一字吐出。
两剑随之而动!
剑出!
铮鸣如龙吟。
读书人还未来得及起手,古剑已然刺入身躯,一剑穿锁骨而过,一剑穿右侧胸膛而过,两剑如同琵琶锁,将读书人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嘶——”陈观棋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的读书人,鲜血将衣衫染的猩红,俨然一副骇人模样。
锦上花无动于衷,冷眼看着。
“六剑如何?”邋遢老头托着最后的三柄古剑。
“谢先生,赐剑。”读书人沙哑说道。
“还有三剑未出。”邋遢老头笑道。
读书人苦笑一声:“方才晚辈狂妄至极,还请先生见谅,倘若先生记恨,此三剑晚辈愿以命扛下。”
邋遢老头对此点点头:“倒是有那么一分你师父的骨气,我若是记恨一个后生,可就太丢脸啦,老夫最后两剑,已断去你一经一脉,算是你欲杀我徒儿的代价,回去告诉你师父,我一日不死,天下一日无人可伤陈观棋。”
话音落下,邋遢老头拂袖将古剑化作酒水。
读书人气力全无,猛地跪在地上,半晌过后这才站起身,抬起血淋淋的臂膀,不忘朝着邋遢老头作揖行礼。
离去。
血印两行。
陈观棋六神无主的盯着血迹纵横的墙壁,怔怔出神。
邋遢老头坐下饮酒,笑道:“怕了?”
陈观棋木讷回头看来,神色难掩恐惧。
邋遢老头叹了口气,看着酒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徒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去闯荡江湖么?喏,你瞧,这便是江湖。日复一日的杀人,是杀手的江湖;年复一年的读书,是儒生的江湖;没日没夜的诵经,是佛门的江湖;无时无刻修心望气,是道统的江湖;吃饱了没事干,是浪荡子的江湖。说打底,江湖啊,其实就是一盘棋,入了棋局,便是棋子,你没得改,也无法改。方才你也听见,以你为代价的棋局,如今已经开局,伏羲堂便是第一个棋子,今后会有更多人从暗处跳出来欲将你抹杀,徒儿啊,为师为你作局十二年,真心不想你去做他人手里的棋子。”
“师父。”
陈观棋破天荒的道了句师父。
“嗯……嗯?”邋遢老头愣住。
陈观棋看向别君茶铺门口:“师父,是她。”
邋遢老头看去,只见茶铺门口,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正笑着打量三人。
陈观棋傻眼看着。
“谁啊?”邋遢老头问道。
“她啊!”陈观棋说道。
“她是谁?”邋遢老头又问。
“就是她啊!”陈观棋激动颤抖。
“啊?”邋遢老头困惑。
白衣姑娘走入茶铺,路过陈观棋身边,微微一笑,径直走向锦上花:“娘。”
邋遢老头一口老酒差点呛死:“啥玩意?!娘?!”
陈观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崩溃的说道:“花姨,您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闺女啊?”
锦上花无视这不着调的师徒,浅笑抚摸着白衣姑娘的额头:“小别君,一晃七年,长大咯。”
本该是娘俩相见的美好场面,愣是被师徒二人渲染成了凄惨心伤。
陈观棋始终没有想到,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花姨,居然还有个闺女,关键花姨的闺女,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至于邋遢老头,更是悲痛欲绝,自己喜欢的姑娘,居然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了个闺女,关键这个闺女,还是自己徒弟喜欢的姑娘。
“徒儿啊!”邋遢老头大哭。
“师父啊!”陈观棋哭的更狠。
邋遢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咱爷俩命咋这么苦啊!”
陈观棋愈发崩溃:“谁说不是啊!”
白衣姑娘见此一幕满眼好奇:“他们这是?”
锦上花对此已是见怪不怪:“别搭理他们,两个人脑子都缺根弦。”
白衣姑娘听后捂嘴偷笑,一瞬间夺去落雪的大半风采,绝代佳人,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子。白衣姑娘忽然缓缓上前,蹲下身来,伸手轻轻的戳了戳陈观棋的肩膀:“陈观棋,别来无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