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元(4k) (第1/2页)
见青衫文士躲避自己的目光,秦川心里愈发奇异。不过乡试考场里,料来对方也不敢作怪,否则是公然和官府、儒门作对。
现在还没到天下大乱的时候。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秦川收回目光,等待乡试开始。
见秦川收回目光,青衫文士松了一口气,他不知怎地,见秦川有意观察他时,竟忍不住有些心悸。
自他阴神大成以来,这类事没有过。
青衫文士本是闻香教清净门的门主,近来和闻香教教主彻底闹翻,破教而出,自立清净教,且本有秀才功名在身,打算混个举人身份,有利于清净教接下来在禹江省的发展。
对于秦川的名头,他早有所闻,只是秦川年方十九岁,他不是很放在心上。
如今在乡试贡院的考场外遇到,心里着实有些震惊。
他看不出秦川具体的门道,可清净教的上元清净法,传承自上清道一脉,神魂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难不成这小子修炼了浩然正气,才让我本能地有些忌惮?”青衫文士,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如此解释才靠谱。
“他若是修炼出浩然正气,这乡试乙榜第一的解元名头,我怕是不好夺走。不管如何,先尽力试试。”
青衫文士此前还有些不屑于黄梦说的大话,可现在心里不免泛起涟漪,信心没有那么充足了。
…
…
乡试一共持续九天,共分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五经》义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
第二场试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
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三百字以上。
乡试到底是国家的抡才大典,出题目的,还是朝着选拔人才的方向靠拢。
第一场是为了测试考生对儒家经典地熟悉及认识程度。第二场是为了考察生员判别是非,撰写各种公文行政地能力。第三场是为了考察生员们在古今政事方面地见识。
这些秦川在科举制艺里有专门提到过。
许多贫苦人家的秀才为何考不上举人,其实不是败在对经典的背诵理解上,而是相比士绅之家,少了相关的培养。
但八股文又是敲门砖,许多有才气的童生,往往是倒在童生试这一关,一旦过去,便是一马平川。
其实童生试的八股文并非一无是处,有磨砺心志的效果。
这是苦功夫,譬如修道的枯燥打坐,乃是磨去内心的躁动。
一个官员,最基本的素养是每逢大事有静气,不能急躁。
许多时候官府颁布的政令看似荒谬,不切实际,实则不是官员不懂利害,而是太懂利害,不愿轻易触碰这些利害相关的事,才显得尸位素餐。
修道和做官则相反,内心平静之余,更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顺行成人,逆行成仙。
是以修道和做官,往往有些背道而驰。
做官需要妥协,修道则不能妥协。
大道之争,不死不休。
修道人的狠劲是最足的,杀人夺宝才会成为修行界的常见事,不然留了祸患,等人家回来报仇么?
官场的斗争,却多少会留一线。
秦川身处修行界,更能体会到修道人的狠绝。
仙气飘然,超凡绝俗,确实是修道的一个特征,前提是与大道之争无关,于是修道人自然高于凡尘,不在意俗物,令人生出无限向往之情。
可一旦涉及仙家成道的争斗,那又是另一副面孔。
所以有胸襟的修道人不会轻易与凡夫俗子做计较,除非其中有缘法。这不是和善,而是不屑于计较,正如人不会和蝼蚁计较。
但也有亲疏,如果是相伴长久的人,即使是凡俗,有些修道人心里也是会在意的。
修道人无情和有情皆没有错误,只是道路选择的不同。
进入考场,三场九天的考试很快过去。
接下来便是枯燥乏味地等待了。
大梁律规定:从乡试头场结束,便由主考官掣房签分卷。然后各房开始分头阅卷。而录取放榜的时间,距开始阅卷时间不能超过十日。再扣除中间一些官场的琐碎环节,真正阅卷时间不过三四日。
而乡试一共考三场,有接近上万人参考,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又因为乡试是国家的抡才大典,取中的举人便有资格做官,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为了保证录取相对的公平,在公布录取名单之后,各省还需将取中举人的试卷解送到礼部复查考卷,这个步骤叫做‘磨勘’。
‘磨勘’一般由书院的先生和出众的学生来完成,这些人本就是一甲进士或者进入翰林院后的出类拔萃者,无心仕途后,转入书院。在书院的培养下,个个学问更加精湛,且神魂逐渐有异于常人的强大。
审阅试卷时,自然会很用心。
所以长期以往,下面的审阅考官,为了不出错,被上面发现错漏,遭到训斥。就首重八股文,因为八股文的结构严谨,对错优劣让沉浸八股多年的考官一目了然,阅卷的功夫大大省却。
因此大梁朝也不是一开始就重视八股文,而是世事发展,下面的考官为了偷懒,特意向这方面倾斜,长期以往下去,形成潜规则。
童生试作为科举第一大关,便首重八股。
乡试亦是如此。
只是乡试还另有拾遗的制度,一些文采出众且个人特征明显的卷子,若是把打下去,还会被主考官重新选中,有第二次机会。
这些人往往是各州府的案首不小心掉落下去,且一向颇有才名。
另外,策论偏重个人风格,不似八股文死板严谨,所以很容易认出来。
这也导致各州府的案首,更容易中举。
至于秦川这样的小三元案首,自然文章风格更引人注目。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一篇名为《六国论》的策论,出现在这次乡试的主考官范时行眼中。其他人都是肉眼凡胎,他是翰林院出身,且在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如今又从书院出来做官,第一任便是外放禹江省做乡试主考。
他审查完八股文后,准备找一些策论文章,洗洗疲惫的眼睛,于是找到这一篇。翻开试卷后,定睛一看。
但见这试卷字迹,如笔走龙蛇,字字冒出青气,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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