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下一个百年(2合1) (第2/2页)
“你的头发,自那之后,就再也没长出来过?”
“是呀,小僧不知为何。”
“因为那是你的‘认知’。”
“认知?”
“你认为你是光头,所以在这里,你的头发长不出来。”
“叹为观止。”
“快,放我下来!”男人呼吸一促,想起了什么。和尚将男人放在沙地上。
男人伸出苍白的手指,迅速在沙地上画着。他先是画了一只
“蝉”,紧接着是河床、绿洲、山丘,大地的脉络,山河的雏形,渐渐地,在男人的手指下,一副简陋的地图画出来了。
“这是什么?”和尚问。
“地图。”男人低头回答。
“哪里的?”男人闭上眼睛,手指停顿,喃喃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公孙世家的人,才能看穿四季图中隐藏的秘密。呵呵……我早就察觉到了,我早就察觉到了。卧在夏图树上的那只蝉,纹路分明和烈日部族的金蝉一模一样。每一副画卷中,其实都藏着寥寥可数的‘败笔’,画之多余,去了反倒更显意境!”
“而将这些‘多余’的‘败笔’分别剔出,重新组合,才是真正的,地图!”
“天下间,谁也不会认为是公孙画圣……画错了!”
“也只有公孙世家的人,才能发现的……秘密!”
“以金蝉为始,途径绿河……”男人指着一个交叉的点:“真正的聂公宝库,在这里!这才是公孙画圣藏在画中的秘密!”
“你早知道聂公宝库所在?”和尚毫无征兆地挥出一拳,砸在男人脸上,将他砸出满口的血。
打了男人一拳后,和尚呆呆地看着自己拳头,慌忙解释道:“不是,啊不,是拳头他,自己动了……”男人却浑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目光熊熊,似藏着烈火,指着那处:“带我去……带我去!”和尚再次背起男人,跨越大漠。
十天后。他们抵达了一座荒山,就在绿洲外不远。荒山饱经风吹日晒,表面干涸皲裂。
在荒山一处山壁隐匿处,藏着一只酷似金蝉的凋塑,早已风化,分辨不出最初的形状。
拧动金蝉,一块巨石移开,露出内里。
“我自己进去。”
“喵!”怀中喵儿回了一句,和尚眼睁睁看着男人以手代足,爬入宝库。
五天后,口唇干涸的男人重新爬出,和尚连忙上前喂水。饱饮一顿后,男人发出畅快的笑声,他将小凤喵丢在一旁,两手紧紧抓着和尚的肩膀。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在离开常闇时,我下意识说了一句‘她被带走了’,而不是‘她死了’或是‘她没了’。我那时浸泡在常闇中,虽只是不经意脱口而出,却是最接近常闇本源的答桉!她只是被带走了而已,谁也不可能画出常闇,谁也不可能!‘我’根本不曾亲眼见过常闇,如何能描绘出常闇里面的景色!‘他’绝不可能画出常闇!‘我’也不可能!”
“宝库中,记载的根本不是‘归复常人’的方式,而是一切的秘密!有人,那个人,逐日者,故意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记录在宝库中,为的就是让‘我’亲眼看见!”
“为了……下一个百年!”
“每隔一百年,常闇与常世两界交汇,常闇种种诡秘将侵染常世,一旦常闇彻底打开,常世将眨眼间被吞没,无人能活!这是上面说的,上面说的!”
“不会错的!人柱……人柱!所以才是‘百年之期’,他亲眼目睹了‘常闇’,苟活于世!他每百年便开始布局,耗费百年光阴,去挑选适合当‘人柱’的‘异人’!三位异人,葬入常闇,便可形成三根‘人柱’,稳定两界,借此再让常世安稳百年!”男人又哭又笑,神色渐渐地多了几分癫狂:“下一个百年,他挑选的是‘我’!是我!是‘我’!可我不会让他如意,这一切都是假的,却又是真的!一切都是曾经出现过的景色!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我不可能亲眼目睹常闇,没见过的风景便不可能画出!她只是被暂时关了,关住了罢了!关在了画卷的夹缝中!或是在画卷之外!”
“这是他画出这幅画的初衷,也是他的愿望!此刻,也成了我的心愿!”
“意志不坚者,将被生生耗死在此处,消去本心!无论是谁,一年、十年、百年的消磨,都将成为他!如此,他便成了!”
“我不会让他如愿!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所以在‘我’的画中,夜主,烛,那个活了上千年的人,才会面容不清,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惧!他惧怕,他知道自己的一生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同时,那个人,也是‘我’的恨!”
“他将自己的‘恨’用常人不懂的方式画了出来!”
“你听懂了吗?你明白了么?……不,和尚,你听不懂也无妨,没关系的,我一人懂就好了!你得帮我,你得帮我,完成这件事!我们都能活着离开!”男人饮水后,便一口气说了许多,语无伦次的,和尚听得两眼发直,男人话中的
“你我他”胡乱地用,若和尚不知前因后果,根本听不懂男人从宝库中出来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小凤喵被丢开后,不满地蹲在石头上梳理毛发,尾巴左三圈右三圈地甩着,它时不时看着自己的猫爪,看了看男人,目光幽幽,绿得发亮。
随着男人越说越多,小凤喵转动的尾巴忽然停住,歪着脑袋,嘴角一勾,仿佛是在笑:“喵?喵喵喵。”此时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小凤喵那目不转睛的举动,和尚听得懵懵的,他双肩被男人用力地抓着,隐隐作痛,十指离开时,和尚肩头留下了十道红彤彤的指痕。
和尚却没有在意,皱着眉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一开始这幅画的破解方式只有一种!”男人目露精光,用力咬牙,牙缝溢血。
牙的白,血的红,令男人此刻的神情宛若食人的厉鬼。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将画出一切的起因!”
“那副……食人画!”
“为了……下一个百年!”
“不过,区区地……一百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