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四章 近神之战(求订阅求月票)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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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州治,亳山郡。
城中临时充作帅府的郡衙大堂内灯火通明,人满为患。
上百位三品以上大将聚集在舆图左右,外面还排列着数千位四五品将校。
这场延续近两年时间的徽州大战,大宁与极东冰城两方都各自投入五六百万兵马,战线绵延六千七百里地,将整个徽州一分为二。
主战场却一直都在亳山郡,仅大宁一方就在此处驻军三百余万,在郡城北侧的广大平原,与冰城军对抗。彼此间犬牙交错,寸土必争,一日百战。
而此时亳山大军中,绝大多数千户以上的军官,全都汇集于此。
“——锦衣卫的人正在将极东冰城解散,问素衣自封的消息,在冰城军中大肆传播。这消息需要一定时间发酵,至明日辰时,对面必将军心动荡,人心惶惶!
这也是我们最佳的破敌时间,明日我们寅时造饭,卯时拔营,辰时出兵!按照方才太师制定的方略往东面勐攻!这一战,我军定要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将冰城军压垮击溃!”
此时在大堂上首,太师独孤守正端着一盏茶,坐在太师椅上阖目养神。
在舆图旁手持长鞭,对诸将发号施令的是‘征东大将军’石宣。
他语声康慨激昂,似如洪钟:“诸位,一剑倾城问铢衣虽因陛下之谋算,不得不自封于玄冰之内。然而此女在自封之前,却将冰城千万大军,交托给了铁旗帮贼首楚希声!
这些兵马一旦退入幽州,或是退至沧浪河以南,仍将是我大宁的心腹大患,他们必将为祸四方,使我大宁生灵涂炭,兵连祸结,各地百姓不得生息。
是故这一战,我军必须最大程度的将之击溃!杀伤!灭绝!逼降!此战的要点是纠缠,敌军绝不会束手就擒,势必会全力阻截反击,甚至也可能在局部取胜。
然而他们军心已散,没有后援,粮道已绝,后方更有无数心向朝廷的义军蜂拥而起,截断他们的归路。即便一时占据优势,也绝无法持久。所以我等无需顾虑,只管向前勐攻,即便战败也无妨,只要缠住对手,敌军就必将陷入危亡之境!”
随着‘征东大将军’石宣的语声落下,大堂内的将校,都齐齐拱手,道了一声‘诺’字。
那震吼声与甲片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雷霆炸鸣。
不过在这之后,堂内的绝大多数人又把目光看向了堂内上首的太师。
独孤守此时也睁开眼,放下了茶盏。
“石将军之言,也是我的意思。这次战机难得,我军必须最大程度的杀伤敌军,便于后续的平叛战事。”
他已通过有别于朝廷的渠道,得知了大半日前,极东冰城内部发生的一切。
独孤守没想到建元帝竟会给他这样一个惊喜。
他不觉得天子的手段卑鄙下作。
独孤守对建元帝视朝廷律法为无物,屡次败坏大宁内外法规,使皇家失信于百姓,失信于江湖人的各种举措深痛恶绝。
然而对敌人,独孤守同样无所不用其极。
独孤守也绝不肯放过这重创对面数百万冰城精兵的机会。
如果任由冰城将士落到楚希声的手中,那将是大宁朝廷,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大宁用当十大钱搜刮上来的国力,不能都浪费在战事上面。
这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岂能随意挥霍?
“诸位回营之后,需与麾下士卒宣讲清楚,此战——”
独孤守此时却语音一顿,眼神惊讶的看向了大门外:“秦沐歌?”
就在殿内众人闻言错愕不解之际,他们听到了一声轰鸣震响。
先是整片虚空震颤了刹那,脚下地面剧烈震颤,仿佛是遭遇地龙翻身。
一重重的符禁被激发,次第出现于郡衙周边,又层层叠叠的瓦解崩溃。
站在大门口附近的部分将校更是望见东南方向,忽然掀起了大片的烟尘。
瞬时间堂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向门口方向张望。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轰打了城墙?”
“是什么人?好厉害,这城防法阵都已强化到这个地步,十位二品术师坐镇,居然一瞬间就崩了。”
“东南方,那边是宣化门!整个城门居然都塌掉了,不对,都碎掉了!这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
“一击打穿城防阵,如此威势,难不成是问铢衣?”
“不可能,问铢衣最擅长的是寒法。她若出手,顶多是将城墙外面冻住。”
“这似乎是北方那位的万神劫?”
也在此时,一个空灵清冷的女音,遥空传来:“独孤守,本人北域总管帐下大将楚芸芸,来此诚邀太师出城一战!”
整个大堂之内,又是一阵‘嗡’鸣震响,此地一应将校都变了颜色,有人不解,有人惊讶,有人兴奋。
“楚芸芸?那是谁?”
“蠢!那是秦沐歌!人家重归北地,自号镇北大将军,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那位霸武王?”
“天榜第一!横绝万古,碧眼军督楚芸芸。”
“这是孤身上门衅战?她好大的胆子!”
“这女人莫非是疯了,将我们亳山郡三百二十万大军视为无物?”
‘征东大将军’石宣不由流露出振奋之色,他转身朝着独孤守抱拳道:“太师!楚芸芸执掌北域五百万精锐边军,在我大宁黑榜通缉要犯中位列第三,在一剑倾城问铢衣自封之后,此女便是我大宁首要大敌。
如今楚芸芸竟敢如此托大,孤身至我亳山郡城,这是除去此女的绝佳良机。末将请即刻调动大军合围,通知锦衣卫与大内高手前来,与我等并力围杀,将她置于死地——”
“她修成了十七重神意触死刀,已凝练了神意刀心!”
太师独孤守这短短一句,就令石宣语声一噎,倒出了一口寒气。
独孤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如今城内外二百里方圆,一百二十万人的敌意杀念,就在此间。”
堂内的一应人等闻言,面色都微微一白,四千余位将校,竟然都雅雀无声。
在数年之前,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虽都听过血睚刀君的事迹,却都只当是神话传说,不肯尽信。
然而现在,楚希声以睚眦刀连破北方夜狼巨灵,独力压制五百万巨灵大军;更曾于望安城西面,击伤建元帝,他们不得不对这门无上刀诀保持敬畏。
独孤守则遥空望着门外,面上露出无比复杂的神色:“一身横推七万里,一枪可当百万师,今日她是欲以这一身,阻我大宁三百万雄师?不愧是霸武王!好得很!”
此女之意,不但是欲在此间与他大战一场,从而立威立势,振奋叛军士气,震慑沧州等地士绅!更欲借这一场大战,让亳山郡周边数百里内的朝廷军马,无法趁势追击。
独孤守的眸中不由现出一抹痛悔之意。
此等无双大将,本该是大宁的铁壁干城,国朝的擎天巨柱。
却被建元帝生生的逼反,使得这对夫妇,成为大宁最险恶的敌人。
独孤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从先帝的众多子嗣中,挑选了此人。
早年的建元帝虽然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却能勤于政务,虚心纳谏,选贤用能,仁爱百姓,信而有义,是一位直追太宗的明君。
让独孤守认定了这位深肖其祖,能够中兴大宁。
而如今的建元帝,是更加的野心勃勃,狠辣无情,且已失去了对规矩的敬畏,行事越来越不择手段,越来越肆无忌惮。
独孤守微微苦笑。
早知如此,他宁愿挑选建元帝的几个弟弟。他们虽然平庸,却是守成之主。
独孤守随即排开了这些杂乱思绪。
往事已矣,自己想这些毫无裨益。
独孤守大手在自己的扶手上重重一拍,整个人就穿梭数里,来到郡城东南面的宣化门前。
他背负着手,悬空而立,看着前方平行位置的那位黑甲少女。
独孤守昔日退隐之时,楚芸芸尚未崛起,所以从未与这位朝廷的安北大将军见过面。
不过他见过楚芸芸的画影图形,那是由宫廷最出色的画师描摹。
所以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与画师描摹的相貌一样,鹅蛋脸,柳叶眉,五官清丽绝美。
这相貌本该是一位风华绝代的柔弱女子,然而她眉眼中却透着一抹英锐之气,似如出鞘的绝世宝剑,锋芒凌厉到无以复加,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头黑瀑般的乌发则被红绳简简单单的挽在身后,气质无比的飒爽利落。
“秦沐歌!”
独孤守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发现对面的黑甲少女,杀气竟是无比炽烈,那强大的战意,汇聚起了战场上的无边兵煞,竟化作了一根血气金柱,穿透了两万丈上空的一重云霄!
独孤守不由心生狐疑。
他怀疑自己与秦沐歌之间,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位霸武王含着无穷杀意前来。
问题是昔日秦铁军之死,他基本置身事外;秦沐歌的死,也与他毫无关联。
独孤守再次压下了心中的不解,语声平澹道:“阁下,此地人烟稠密,百姓无辜,交手不便,你我换一个无人的所在交手如何?届时我用不了战天七护,你用不了神意触死刀,公平一战!”
这其实是占了极大便宜。
他的战天七护,虽然能聚集麾下大军的气血意志,然而战天七护有着三十万人的上限,远不及神意触死刀,只要神意刀心撑得住,那么敌人越多,战力越强。
然而独孤守不担心对方不答应。
他了解楚芸芸的性情。
这是阳谋,欺之以方。
楚芸芸却提着逆神旗枪的尾端,遥指独孤守:“太师是欲欺我无知?徽州大战将近两年,乡野之民早就不堪重负,弃地而去。亳山郡内虽有百姓,却有城防法阵护持,性命无忧。”
她那碧蓝色的眸光,锐如刀枪:“我来此地,不单是为太师,也是为这三百万朝廷大军而来,怎可能弃此地而去?”
独孤守闻言不由一愣。
看来这位霸武王,不像是论武楼与锦衣卫分析的那样心慈手软,他们判断此女在对人族内部作战的时候,很可能有着昔年的襄公之仁。
约二十七万年前,天下诸侯割据的时代有位宋襄王,在敌阵之前说‘君子不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捉拿头发花白的人,不在隘口处阻击敌人。也不会攻击没有摆好阵势的敌人’,结果大败亏损,仅以身免,由此成为天下笑柄。
独孤守不由微微凝眉。
他握紧了拳头,眸中现着一抹冷意:“或许如阁下所言,然而周围山野之间,仍有许多乡民留恋乡里,逗留不去——”
这次攻灭冰城主力大军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今日绝不能被楚芸芸阻在这里!
否则这近六百万冰城大军退向幽州,重整了阵脚,那与先前的形势有什么区别?
朝廷最多只能恢复三州之地,一旦让北域整顿好这些冰城将士,恢复好了军心士气。
这些拿到手的东西,还得丢回去。
而这一次他的敌人,将是曾经的大宁军神,在北域战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无敌的霸武王秦沐歌!
然而独孤守语声未落,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黑光。
篷!
这声音细不可闻,只在独孤守耳边响起。
独孤守却如闻炸雷,浑身上下都汗毛竖起。
楚芸芸的枪势毫无声息,然而独孤守的眼,却看到了那逆神枪上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这说明此女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骇人惊闻的地步,简直登峰造极,无以复加!
独孤守虽然在说着话,却早就凝神戒备,当即出拳。
他修的正是‘不动离合大法’,动静有常,离合无序,与朱明月的武道同出一脉。
除此之外,独孤守还由动静离合之道中,衍生出了无比强大的‘镇天’天规,可镇压天地,镇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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