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在想什么? (第1/2页)
“陈子归举荐你为永昌太守?”
何进皱起眉头。
他的幕僚虽多,可有能力的也就那么几个。
随着王章去世,张邈王芬等人调任,现在一个比一个少,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袁绍正色道:“大将军放心,我已经严词拒绝,必不会离将军而去。”
何进又高兴又感动:“本初当真是深明大义。”
其实要真是有心机之人,这个时候肯定要假惺惺地劝袁绍,让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去赴任。
哪怕想把袁绍留在身边,也要给袁绍画个大饼,比如以后会为他举荐更好的官。
但何进只能说是半个行动派,而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自然没这能耐。
之所以说何进是半个行动派,是因为他对手下还是不错。
像袁绍,在汉灵帝死后那段时间,何进短暂地掌权,立即就把袁绍任命为司隶校尉,执掌兵权,可见对他的信任。
然而在真正对宦官动手的时候又犹犹豫豫,便能看出来,何进比袁绍还优柔寡断,是成不了大事之人。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袁绍便告退从厅堂出来。
荀和跟在身后,轻声道:“本初。”
“嗯?”
袁绍回过头,看到是荀和,纳闷道:“公舒先生?”
“去那边聊聊吧。”
荀和指着不远处的花园里的亭阁说道。
袁绍虽然不知道荀和找他什么事情,但荀和地位高,跟他关系也极好,便点点头道:“好。”
二人来到亭阁里,对列而坐,周围虽枯叶落败,花草也凋零枯萎,却因为府中下人时刻打扫,草木枝叶修剪得干净,地面也不染一丝尘土。
荀和大袖长袍,面容清攫,平静地对袁绍说道:“本初啊,你可知我为何叫你出来?”
袁绍答道:“愿闻其详。”
“我是在想,那陈子归,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会忽然想着将你与袁公路调离出洛阳呢?”
荀和抬起头? 望向远方的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 隆冬十二月,洛阳虽未下雪? 却冷风吹拂? 令人遍体生寒。
两人都穿着极厚,倒也不惧寒冷。
袁绍有些不解地说道:“我叔父说? 陈子归提出了交易,只是希望能将任秉调离齐国? 应当并无它意。”
荀和笑道:“你呀? 可是小瞧了那陈子归,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的路数。”
陈暮说是想要一个后世流芳百世,所以愿意帮助他们党人。
可他自己倒是平步青云? 升迁飞快。
虽然也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和实力说话? 但若是没有巴结宦官跟汉灵帝,荀和是一百个不信。
甚至前两年汉灵帝那一手绝妙的收税之策,荀和也怀疑是出自陈暮的手笔。
哪怕这一手笔堪称绝妙,让朝廷那些世家吃瘪,荀和自己也乐在其中。
但看陈子归那样子? 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辅佐一个帝王复兴大业。
这让荀和有点怀疑,陈暮之前说起天子会死这一说法? 到底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辅佐一个要死的帝王?
学他们一样? 为下一任帝王做准备难道不好吗?
“他能有什么路数?不过是个新贵而已。”
袁绍挠挠头,随着天子大肆开放卖官鬻爵? 又用鸿都门学冲击太学? 以往世家太学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景象早就变了。
远的不说说近的? 原光禄勋刘宽,乃高祖十五世孙,城阳王之苗裔,出身自弘农刘氏。
弘农刘氏虽比不得袁家和杨家四世三公,却也是顶尖名门。
刘宽历任桓帝灵帝两朝,两次出任太尉,他的父亲刘崎亦是顺帝时期的司徒,一门父子二公,门生故吏真正的遍布天下,不比袁杨二家差多少。
可刘宽一死,他的门生故吏也差不多被天子清理得差不多。
还有袁家和杨家,连袁隗都被罢免,可见现在的时代是真的变了,世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父死子替,孙承祖业,一代一代地保持家族兴盛不衰。
荀和笑着说道:“本初,你可知道,我等依附于大将军,便是在替史侯造势,等待史侯登基之日,便是大将军掌权之时?”
袁绍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低声道:“公舒先生,我自然明白这一点,但在室外,怕是不宜这般说。”
荀和摆摆手道:“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我看好之人,到了那一日,便是......”
“那一日?”
袁绍一头雾水,哪一日啊?
荀和含笑道:“当然是诛杀宦官之日了,大将军手下,也就只有你能带兵与大将军一同杀入皇宫。”
这话不算犯忌讳,因为在历史上何进的这些幕僚就经常撺掇他带兵进宫铲除宦官。
比如中平五年,盖勋就提出建议“吾仍见上,上甚聪明,但拥蔽于左右耳。若共并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遂身退,岂不快乎!”
还有袁绍刘虞陈琳等人,也在同年向何进提出过类似的建议。
这可都是汉灵帝还没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可见何进身边的这帮人,早就统一了战线,对宦官集团有所谋划。
只是当时汉灵帝还没死,何进没那胆子,等汉灵帝死了,何进一直犹豫不决,再加上何皇后向何进替宦官求情,导致功败垂成了而已。
“只希望这一日能早日到来吧。”
袁绍眼神当中似有光。
荀和含笑道:“如今大将军麾下可用之才还是太少,明年我会建议大将军多征辟人才,以图大事。”
袁绍点点头:“诛杀宦官,确实只恨人少,可惜我等无法募兵。”
“还是得等待时机呀。”
荀和目光闪烁。
后年。
大功告成之日,就在后年!
......
......
“此事,就拜托给尚书令了。”
“尹晋、史玉因愤杀人,况其家人愿出重金缣赎,自然要从轻发落。”
“尚书令深明大义,老夫十分敬佩,以后尚书令要是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不会推辞,今日天色已晚,老夫就先走了。”
“呵呵,那我送送老大人。”
送走了许相,厅堂屏风后面,荀彧一身清香地走出来,眉头紧皱。
陈暮笑道:“文若,今天又学到了什么?”
荀彧带了丝丝不满地道:“彧学到了官官相护,学到了狼狈为奸,看到了官场的黑暗。”
刚送走了一个许相,可在许相之前,还有丁宫张驯樊陵等人,要么是为了自己犯事的门生故吏求情,希望陈暮别在这次审查中罢黜他们,要么是帮忙求官,为自家子侄谋条前程。
除了少数难办的事让陈暮打了太极推辞了以外,大部分举手之劳的事情都同意了,亲眼见到这种官场利益纠葛,让荀彧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不高兴?”
陈暮招呼荀彧过来坐下,亲自动手泡茶,他的茶是自己炒的,虽然技术粗糙,但也比东汉葱姜橘子皮一股脑往茶水里煮的煎茶好得多。
荀彧眉头紧锁,跪坐下来,认真说道:“彧之所以愿意受尚书令征辟,是因为彧忠于汉室,希望为天下尽自己一份力,只是待在尚书令身边,见了这官场,实在不喜,希望尚书令允许彧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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