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抉择 (中) (第2/2页)
那张张垂涎欲滴的贪婪相貌,已让殇沫的内心,恶心到了极点。
他的整个身子已全在抖动,脚下的茶桌,亦在地面上微动着。
跃下茶馆房顶的柳韵锦,并没有理会任何一个男人,而是缓缓地走到了几个女人面前,“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来到这里?”
一玉面蜡黄,身材瘦小的男人,抢言道:“小娘子,若想知道详细点的,可以问我啊。”
“对啊,可以问我们啊,我们会细细的一句不漏地说给你听的,是吧?”
“是啊!”
“就是啊!”
“问几个女人作甚,女人又知道什么啊!”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柳韵锦微微一笑,拔出‘天岚紫霄剑’,向后一挽,一方面大耳的男人,赫然跪下,瞬间惨痛嘶鸣了起来。
他的右臂,已被削去了一半,被削去的手臂连同手掌,还在地上微微动着,似想要去抓着什么。
而这,方面大耳的男人,也只是将手轻轻地触碰到了柳韵锦的衣角上,便就已是这般结局了。
众人见状,连忙震恐后退,眸光均落在了已斜垂的‘天岚紫霄剑’上。
剑体那淡淡的紫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周边飘起着粒粒尘灰…
然,这粒粒尘灰似在触碰到剑身的那一刻,赫然炸裂,又快速消散着…
“‘苍琼...剑...’”
已有人喊出了剑的名字。
随后,一众人等也不管剑名是否喊对,均又猛然向后退了几步。
——与‘灭影刀’齐名的‘苍琼剑’竟赫然出现了...
——正所谓,灭影镇千魂,苍琼讨叛臣。一向以世间光明之剑所著称的‘苍琼剑’,一旦出现在江湖上,试问谁人不恐惧,谁人不避让呢。
“‘苍琼剑’?呵呵呵,笑死我了,”殇沫已在茶桌上跳了起来,使他欢悦的,并不是众人将‘天岚紫霄剑’错认为了‘苍琼剑’,而是柳韵锦方才去应对轻薄之人的轻薄之举,所做出的反应。
他狠狠地瞪着仍在地上捂着半只手臂,来回翻滚的方面大耳男人,猛然绷紧了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一字一字的又道:“就当这剑是‘苍琼剑’吧...因为,这里的确有些污秽之气…”
“你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朝廷的郑和大人,昨日在这里停留过吗?”柳韵锦自若的又向眼前的女人问着,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手中的剑也从未伤过人一般。
一面白唇红,着装甚是得体的女子,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为了一片花瓣而来。”
柳韵锦,怔道:“为了一片花瓣而来?”
——她已想到了冷溶月,可她即使想到了冷溶月,也是无法想出,这些人又是为了何事,找上冷溶月的。
——难道,她的溶月妹妹又在江湖上惹下了什么事端吗?
面白唇红的女子,恳切地点了点头,“是的,一片花瓣。但是,我们却也很清楚,一片能够杀死人的花瓣,意味着什么。”
一满脸沧桑的老者,接着缓叹道:“唉,本想那冷溶月接替灭影门门主后,这江湖会安宁下来的…”
“呸!安宁…”玉面蜡黄的男人,喝道:“前些年,本想年幼的她,起不了什么风浪,却没曾想在那武当之巅上,她联合锦衣卫,几乎灭了整座江湖…如今,她师父故遗名又重新拉起了‘苍琼阁’的旗子,已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了。”
面白唇红的女子,柳眉紧皱,若有所思着,“最近,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左手持刀的,和一个右手持剑的,他们两人已在江湖上灭掉了好几个新组建的江湖门派了…”
柳韵锦,惊道:“左手持刀之人,在这江湖上应该不算稀奇;可,右手持剑…我们不都是右手持剑吗?”
面白唇红的女子,勉强一笑,“看来姑娘你对现下的江湖,并不了解,左手持刀之人所持得是那威震武林的灭影刀,而右手持剑之人施展的剑法,乃是正宗的无极圣剑剑法。”
“灭影刀?无极圣剑剑法?”柳韵锦的脸色已煞白,她很清楚,无论是灭影刀,还是无极圣剑剑法,都是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吗?”
“不是,他们都是男人,且还都是已过中年的男人,”面白唇红的女子,细细地打量着柳韵锦,顿了顿,“这便是为什么众人见到你手中的‘苍琼剑’后,要那般震恐得原因了…”
柳韵锦沉默了。
缓缓低垂下眼帘的她,眸光中虽闪动着光亮,但瞳孔已在向四周扩散着,再也无法聚拢到一点上了。
——一片花瓣,居然能惹出这么多事来…
——来到这茶馆的众人,居然都是为了昨日那顶富丽堂皇的轿子而来…
——而,那顶轿子内,却也只是有可能会是冷溶月,根本就无人可以肯定到底是与不是…
“各位,各位,”彪形大汉连连唤停着众人间的议论,阔步凑上柳韵锦,“今日,我们恐怕是他娘的见不到冷溶月了,但是…”
他突然展平手臂,直指柳韵锦,又甚是无赖地讥诮道:“但是,我们都知道,灭影刀是那故遗名的佩刀,无极圣剑剑法也是昔日苍琼阁的成名绝技,而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子手持着苍琼剑,她必然是与当下的‘苍琼阁’有着关系的,只要我们抓住她,便也不难找出故遗名与冷溶月了!”
此言一出,众人振奋,不但高呼起“抓住她,抓住她”的言语,且每个人的眸中都覆满了杀意。
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的柳韵锦,已被眼前的一切,所吓到了。
——她根本无法想象,方才她还能与众人说说话的,此刻却已成了众人口中要声声讨伐之人。
这变化,犹如七月的天气,却又不如七月的天气。
至少,天气的变化,还是有前奏的,最起码要先有乌云,再有狂风,才会泼下骤雨的。
然,此刻的一切变化,也唯有难以揣测的人心,才能做到…
殇沫已绷紧了体内的每一根神经,他知道,现下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刻。
他也势必是要与柳韵锦站在一起,共同抵御的。
可,就当他准备跳下茶桌时,他的双腿竟又被阿棠给抱了住…
他实在想不清楚,阿棠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得这般去做,只能缓蹲下身子,对着阿棠坚毅道:“我不知你为何要屡屡拦下我;我也不知你为何会如此痛恨女人,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韵锦绝不会是,你心中所要去痛恨的那种女人…”
阿棠并没有听完殇沫的话。
他或许也根本不需要去听任何话。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是看不起女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去小瞧任何一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