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有我能救你 (第1/2页)
日头西斜,柴门“吱呀”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呸!”张二苟朝门槛啐了口唾沫,杀猪刀在余多寿裤裆前晃了晃,“就你们这些瘪稻子,也配笑话东家?”他蒲扇大的手掌拍在粮袋上,新麦簌簌落进指缝。
篱笆外传来嗤笑:“张屠户莫不是被小娘子迷了眼?去年春耕,巧丫头还把麦苗当韭菜割呢!”
八个雇工齐刷刷转身,铁锹在黄土地砸出深坑。康婶突然掀开草帘,抱出两盆绿苗:“王麻子你瞪大狗眼瞧瞧!”她枯手掐断麦苗白根,“韭菜有这须子?”
晒谷场陡然静了。
余巧巧拎着木勺从灶房出来,肥水腥气惊飞了偷食的麻雀:“二苟哥,东南角那亩地该浇第三遍药汤了。”
“好嘞!”张二苟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刀疤,“东家这肥水神了!前日浇过的麦子蹿得比老子个头还快!”
余大爷烟杆敲得磨盘响:“丫头片子懂什么种地?”
“您老懂!”余巧巧突然抖开账本,“去年您拍胸脯说种糯稻,结果全村啃了三个月霉米!”她指尖划过某页墨迹,“今春我改种旱麦,苗价比您当年高三成。”
王麻子突然踹翻篱笆:“吹牛谁不会?秋收见真章!”他袖中掉出半截麦穗——正是昨夜偷掐的。
张二苟刀尖挑起麦穗:“睁眼瞧瞧这穗头!”金灿灿的麦粒足有指甲盖大,“东家配的肥水浇三遍,顶你们瞎刨半年!”
八个雇工突然齐刷刷亮出手掌,厚茧叠着新伤:“咱们跟着东家,不为工钱就为学这手艺!”
余多寿缩在墙角小声嘟囔:“女人当家,房倒屋塌!”
“三叔去年赌输的耕牛,还是女人赎回来的。”余巧巧突然抛出当票,“听说您要把承欢许给李瘸子抵债?”
张二苟适时抽出契书:“东家说了,秋收后按亩分红!”他靴底碾碎王麻子偷的麦穗,“到时候求着学手艺的,可别是你们这些睁眼瞎!”
康婶从粮仓暗格里摸出个瓷罐:“姑娘配的肥水简直神了!”
“不过是草木灰混了鸡粪。”余巧巧故意提高嗓门,“掺些硫磺粉防虫罢了。”她余光瞥见树影晃动——正是里正家的小厮在偷听。
余大爷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秋后纳粮时还要交税!”
“纳多少粮,交多少税,我心里都有数。”余巧巧掀开粮仓,新麦瀑布般倾泻,“总比某些人往粮里掺沙强。”
张二苟望着西屋晃动的灯影,八个汉子齐齐抹了把汗。他们知道那琉璃瓶里装的绝非草木灰——昨夜亲眼见东家往肥水里滴入猩红液体,麦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
而村西老槐树下,王麻子正跟人赌咒:“等着瞧!那丫头要是能收满仓,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散了,都干活去!”张二苟大手一挥,八个后生齐刷刷扛起锄头。
路过一脸狼狈的柳氏面前时,最年轻的栓子故意晃了晃拳头:“三婶子夜里少窜门,当心野狗叼了裤腰带!”
柳氏抹了把脸上的鸡粪刚要骂,另一个后生啐了口唾沫:“王麻子家的炕头还暖和吧?”
众人哄笑中,她绛红褙子下的补丁随着哆嗦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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