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家人? (第2/2页)
康婶浑浊的眼珠倏地睁大:“那不是给野猪设的……”
“所以呀。”余巧巧吹熄了烛火,月光描摹着她唇角冷意,“狗哥既要演兄妹情深,总得给他个尽孝的机会——让他爹娘去坑底找儿子,岂不比里正判案痛快?”
窗外骤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余狗蛋的咒骂混着野猫嘶叫远去。
余巧巧推开雕花窗,望着天边将圆的月牙呢喃:“趁着邓珣不在家,这些腌臜事……总要在他回来前料理干净。”
康婶望着小娘子单薄的背影,不由得唉声叹气。
……
晨雾还未散尽,康婶端着木盆的手猛地一颤。
井沿青苔上沾着新鲜泥印,顺着水痕望去,但见晏陌迟正倚着老槐树擦鞋,玄色衣摆还凝着夜露。
“姑爷没跑?”老妇人脱口而出,陶盆磕在石台上发出闷响。
晏陌迟闻言抬眼轻笑:“康婶以为我该往何处去?”
阳光漏过枝叶,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金斑,“不过是去后山散了散心,子时归门时见你们歇下了。”
康婶狐疑地打量院门:“老身昨夜分明落了栓。”
“走惯了角门。”
话音未落,西屋突然传来吱呀推窗声。
余巧巧散着青丝探出身来,杏色中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雪颈:“康婶,今早蒸些黍米糕可好?趁着日头未毒,早些下地割麦正好……”声音戛然而止,她盯着槐树下的人影,指尖将窗棂抠得发白。
晏陌迟转身作揖,发梢露珠坠在青石板上:“娘子早。”
灶间腾起的炊烟恰在此刻漫过院落,康婶瞅见余巧巧耳尖飞红,忙打岔道:“这就烙饼子,再给巧丫头卧两个荷包蛋!”
余巧巧拢着衣襟闪进堂屋时,晏陌迟已端坐在八仙桌东首。粗瓷碗里金黄的蛋液裹着焦香葱末,在他修长指节映衬下竟显出几分矜贵气。
“姑爷用些黍米粥?”康婶布筷的手有些抖。
“有劳。”晏陌迟自然地接过陶勺,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红绳——正是余巧巧月前扔进灶膛的那根。余巧巧执筷的手顿了顿,黍米糕在唇边留下道月牙印。
康婶突然将竹箸重重一搁:“老身多嘴问句,姑爷既说是子时归来,怎的衣裳半点露水不沾?”她盯着青年干燥的袍角,“这季节寅时的雾最重。”
“康婶。”余巧巧忽然夹了块腌萝卜放进老妇人碗里,“西坡那三亩麦子,您看雇王叔家牛车可使得?”
晏陌迟舀粥的动作未停,嘴角却浮起若有似无的笑:“娘子若急着收成,我倒可帮帮忙。”他忽然抬眼,眸中映出余巧巧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终归是一家人。”
一家人?
瓷勺撞在碗沿发出清响,余巧巧盯着他腕间随动作晃动的红绳,呆愣住了。
檐下燕子啁啾掠过,晏陌迟凝视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忽将红绳缠着的铜钥匙推过桌面:“角门钥匙,往后不必夜夜虚掩。”
余巧巧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晨光里青年眸色清亮,倒像是真要与她过起柴米油盐的日子。
不对啊,怎么剧情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