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返战场 (第1/2页)
一夜无眠。
拥别柳丹慧,夏正华踏上了回南江省娄城市的列车。
娄城市是县级市,处于南江省中部地区,主要有煤炭、钢铁。
夏正华回家呆了十来天,给父亲买了两条烟,给母亲买了一件丝棉袄,把省下来的津贴及转业费让母亲存起来,安排好小妹的学习生活,又去拜访了担任地委副书记的原师政委隆云林,就返回了成渝部队。
夏正华投入到紧张的带兵训练之中,训练之余,就给柳丹慧打电话,写信。
又是一年开训不久,成渝军区再次接到军委两山轮战的命令。夏正华所在师有一个轮战的团级编制。经过多次请战,夏正华所在团获得了这个资格,他有了重返南疆战场的机会。
一时兴奋不已。即使血溅疆场,男儿无悔!
夏正华暂时没有告诉柳丹慧,只是给她留下一封遗书,就走上了两山。
整整一天,再没有大的战斗,飘渺游离的雾散去又起,一些残树枯枝在风里轻轻抖动,偶尔一声冷枪把一只鸟惊得扑的一声飞起。
前方三百米处,有一条小道转弯,地域开阔、视线良好,是狙击的最好场地。一汪清澈的泉水就是横尸遍地的理由,通过瞄准镜,可以看到距离射击口三百米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具几乎一丝不挂的尸体。
瞄准镜里又出现了一个南寇人,戴着斗笠,背着我国援助的武器,提着一串水壶猫腰前进。夏正华咬了咬牙,扣动了扳机,狙击步枪发射时特有的闷响划破了山谷短暂的宁静,在瞄准镜里,他看到那个南寇人眉心中弹,子弹从他的后脑破壳而出。他的头向后仰了一下,然后失去支撑的垂落在脖子上,接下来才是身体和腿象抽空了一般的失去力量,软塌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几秒的瞬间。
夏正华不想要他的命,他不把杀人当成可以炫耀的事情。可他需要他们的尸体,准确的说,是需要敌人的尸体摆在他的射击范围内。
夏正华的身后也有尸体,那些残缺不全、狰狞可怖的肉身分别属于一班长刘明和战友胡真卫、黄化南。昨天,他们还在一起甩那付已经两寸厚的扑克牌,抽连长特意捎来的红塔山香烟。今天早上,南寇人又进攻了,经过大约半小时的战斗,他们和平常一样拖着十多具尸体无功而返。
南寇人的炮火准备炸断了电话线,夏正华总是身先士卒,他光着身体钻出八号猫儿洞前去查线。
从奉命驻守两山算起,夏正华在八号位驻守已经超过三个月了。他的裆部和所有人一样被热带雨林的湿热折磨得不堪入目一团模糊,穿裤衩根本是折磨。每天仰望着阴森的洞口,感觉它象在不断的发出嘲笑。不知道南寇人会在什么时候扔下来冒着死亡之烟的手榴弹或者爆破筒,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快的反应——是拣起来扔出去还是找最有可能的位置躲避,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中活着。以至于多年以后,夏正华也是睁着眼睛睡觉的,柳丹慧说夏正华睡觉时候不闭着眼镜的样子好吓人。
对于一个已经不怕死却又还不怎么想死的人来说,外出执行任务是最开心的事情,至少可以看见太阳,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夏正华象蛇一样的滑行,尖锐的石头和草屑很快把他刚刚结疤的档部划开,血流了一地。他不介意那种疼痛,至少它让他感觉没有那么痒。
忽然有机枪点射打在夏正华的左前方,泥土溅到他的嘴里,他恨恨的骂了一句,继续往前爬行。接好了电话线,夏正华没有立即回洞。就在他贪恋阳光和空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巨大的闷响,不用回头,夏正华就知道这是摸洞子的时候,手榴弹或者爆破筒在帽耳洞里面爆炸的声音,敌人这么干,他们也这么干。
八号洞子里面冒出了浓烟,就在夏正华享受战地阳光、享受带有硝烟的空气的时候,南寇人摸到了他们的洞口,扔下了足以致命的炸药。
转眼间,山谷里枪声四起,夏正华一口气射完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其他兄弟洞口的火力也雨点一样的砸过来,战斗由一点激发,连锁的蔓延到整个战区。
偷袭的三个南寇人一个被夏正华击毙,被一个同伴拉着撤退,另一个则担任火力掩护。南寇人和夏正华他们一样,哪怕是再搭上几条人命也不会丢下战友的尸体。拉同伴尸体的南寇人最后慌不择路,跑进了雷区,连同他拉着的尸体被激发雷炸上了半空,弹片将他们大块的切裂,然后落下,再激发其他的地雷,最后变成了碎片。担任掩护的那个边打边撤,居然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洞子里,战友胡真卫、黄化南,早已经四分五裂,头和腿和躯干已经分离。一班长刘明的头不停的冒着血,他的身上也被弹片击出无数的伤口,一时间,夏正华不知道该捂住哪里。一班长在夏正华的怀里陡然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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