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诗会文华殿 (第2/2页)
但他又极为想要大宋的珍奇宝物,这几天在心中琢磨平衡之法,没想到赵倜提出彩头之事,让士子押注马匹。
再多给大宋一份战马他不可能答应,哪怕就是做为彩头也不行,一想不如将榷场条件的战马直接转换过去,这样便解决了思索难定事情。
他并不觉得赵倜会赢,别说元小仙带回的东京情报说这个宋国燕王根本不好文道,就算他自己这几年研究宋国诗词,也从没见过对方的名字。
一个从来都不作诗的人,他不相信上京这么多士子一起,还赢不过对方!
“那便分为五局,由朕出题,五局三胜,赵使者可有意见?”
赵倜笑道:“听陛下所定。”
耶律洪基摸了一把胡须,扫视一下殿内众人,点头道:“那便开始,朕先出题,此刻正值秋日,百花凋谢,唯有菊开,就以……咏菊为题做一首七言绝句好了。”
咏菊七言?赵倜想了想,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那些士子也都现出笑容,显然心中对此早有腹稿,且不说耶律洪基之前有没有故意漏题,这种咏菊的题目本来就是秋天最常见的题材,到了季节都会琢磨一句两句。
耶律延禧这时道:“陛下,要做何种风格?”
耶律洪基道:“咏菊自然豪放一些。”
这时一名士子站起来道:“陛下,臣有了!”
耶律洪基道:“爱卿才思敏捷,赶快说来听听。”
这名士子露出得意神色看了看赵倜,随后便开口吟道:“冷雨欺枝志未休,寒秋独绽韵长留。百花凋落吾犹盛,笑对霜天傲九州。”
“不错不错!”耶律洪基颔首,这首七言绝句做的算是工整,也有豪迈,只是用词差了一些,但还算可取。
接着又一名士子站起道:“陛下,臣也来一首。”
耶律洪基点头,随着这名士子吟诵结束,又站起七八人,最后耶律延禧道:“那我也作一首好了!”
耶律洪基道:“吾孙向有文才,作来听听。”
耶律延禧站起身,眼睛望去赵倜,大声开口:“霜天万里任风嚎,独绽寒秋意自高。不向春光争妩媚,孤芳傲立领风骚。”
“好,皇孙做的太好了!”
“不错,皇孙这首咏菊是我听到几十年内最好的一首菊诗了。”
“我看这首不应该叫咏菊,直接叫菊志最好,以菊明志啊!”
耶律延禧拱手笑道:“诸位谬赞,谬赞了。”
赵倜也笑了起来,却是摇了摇头。
耶律延禧看他摇头,道:“赵使者觉得怎样?”
赵倜道:“没有一首称得上豪迈,不过泛泛而已,骨里哪有半点豪迈之意?”
耶律延禧脸色变道:“赵使者说我们做的诗都不够豪迈?”
赵倜笑道:“何止是不够豪迈,简直都不搭边,空洞乏味至极,如此简单的一首咏物诗,都能作成这种样子,这就是上京的士子?”
“你……”耶律延禧恼道:“你还没作呢,怎就说我们的诗不够豪迈?”
“是啊,是啊,你都没作出来,也来嘲笑我们?”一群士子激愤地叫道。
“赵使者。”耶律洪基脸色不太好看,沉声说道:“既然说我辽国士子做得不好,那么便请赵使者作一首吧。”
“咏菊是吗?”赵倜点了点头,看向对面士子:“就叫你们知道什么才是豪迈,什么才是诗意在骨不在皮!”
“你,你赶快作……”耶律延禧气呼呼道。
赵倜笑了笑,站起身走出案外,轻踱了几步,开口吟道: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什么?所有人闻言都愣住,全都不吱声,个个呆怔有些发傻。
对方这首咏菊杀气腾腾,虽然用词极简,语句甚至有些粗糙,但意透诗背,杀气凛然,豪情万丈。
几乎直追唐末大贼黄巢的那首咏菊,但又有所不同,黄巢那首有匪气,以下犯上之意浓重,这首却恰恰相反,透着堂皇,临高启下之感。
耶律洪基吸了口气,这样的咏菊,根本就不用比较,高下一眼立判,大辽这边输了。
他看了看那侧士子,露出一丝冷意:“朕再出第二题,第二题……就作一首七律,这次不要豪迈,要婉约清新,或闲适感慨的风格!”
众士子互相望去,这种律诗更是时常来写,都有腹稿在胸,一人站起道:“陛下,我先来。”
耶律洪基看他淡淡道:“可要想好了再作,五局三胜,已经是第二局了。”
这士子闻言打了个冷噤,不过心中对自家之诗极信,清了清嗓子开口吟道:“秋夜沉沉菊半黄,幽姿摇曳惹离肠。寒香缕缕添愁绪,瘦影亭亭映冷光。月下独怜花渐老,风前暗叹岁如霜。遥思旧梦情难寄,枕上残痕泪几行。”
他吟诵罢了,只见周围之人都露出赞叹之色,就是耶律延禧也点了点头,称赞几句,不过随后耶律延禧便道:“陛下,孙儿作一首。”
耶律洪基应允,耶律延禧立刻开口吟道:“细雨如丝润晚春,轻寒未减锁重门。风摇弱柳添幽恨,燕语雕梁惹旧痕。寂寞闲庭花渐落,凄迷小径草初繁。凭栏望断天涯路,离思悠悠入梦魂。”
“好!”众士子立刻叫起好来,耶律延禧得意地道:“这首诗乃我苦思之作,当我眼下最好的律诗了。”
说罢眼睛向赵倜望去,赵倜摇了摇头,耶律延禧恼道:“赵使者莫非又以为不好?”
赵倜微微一笑:“何止不好,简直太不好了。”
耶律延禧脸色铁青:“那你来作,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样的婉约闲适的七律!”
赵倜道:“你们没有人再作了吗?”
众士子皆是摇头,觉得不可能超过耶律延禧那首。
赵倜见状笑道:“既然没人,那我可就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