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回到原点方亭 (第2/2页)
索娃说:只是有这种说法,具体意思我也不知道。
波历说:前两天,凯特和范加腾到你们医院来过。
索娃说:范加腾?你说的是那位白发老人?我只听说他是岛本部来的,是研究院的领导之一。
波历说:是啊。
索娃说:我一直觉得奇怪。凯特几乎不到我们医院来。听说他看病也是在岛本部那里的大医院看。可是那天,他们俩要一个护士把我叫去。
波历说:叫你去哪里?
索娃说:还真是的,我忘记跟你说了。他们进了医院后直接去了彼得的病房。然后叫我也到那里去。
波历说:他们向你了解彼得的情况?
索娃说:是啊。我进去的时候,那个白发老人在说什么可惜了。我进去后,他们就问彼得的情况,他是不是会醒来。
童城说:彼得也是东面来的人。对,他也是东面来的人。
童城有时候脑子急拐弯的速度比我快。他居然一下子把彼得和传说里的“东面来的人”联系到一起了。
童城还在喃喃地说:东面来的人。东面来的人。
波历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怎么说呢?至少他的脸胀得通红。“东面来的人”这句话竟然让他这样激动。
索娃向医院方向走去后,波历和童城又遇见了曼珈、罗西姐妹俩。
曼珈说:你听说了吗?
又是一个“听说”。波历说:听说什么了?
曼珈说:大家都在说,东面来的人要回东面去。
波历说:区长也这么说了?
曼珈说:是的,我昨天走进区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说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他当时在打电话。
这下,波历也激动起来了。
彼得。
忽然在不聚堆的三区有了聚堆的人们,有了看着他和他们的奇怪的目光。
东面来的人,回到东面去。
这些不会是偶然的吧?
当然不是偶然的!童城叫了起来。
波历这才知道,他在心里独自给独自提的问题,从他的嘴里漏了出来。也就是说,至少他最后那句话是脱口而出,或者说脱口提出了。
然后童城又叫了起来:是偶然的,当然是偶然的!想什么呢?
他当时有点走神,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走神。
之后他想起当时,当童城和他遇到曼珈和罗西的时候,他的样子和他说的话有点反常。应该说是相当反常。前面一句说的是当然不是偶然的,后面一句说的是当然是偶然的。他这是怎么啦?好象后悔前面那句话,就象在手机上发出一条信息后急忙撤回,好象不紧急撤回就会酿成灾难似的。
他也有些莫名的激动。但他很快就不激动了。东面来的回东面去。怎么可能呢?
但他知道,他在期盼着。他一直在期盼着。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虽然谁都知道任何的期盼都是虚无的,在这里,所有的希望都会落空。
可是,最无聊的流水账忽然就真的流了起来了。真正的流水是无聊的,因为那是永远不变的常态的流动。但一旦说到“真的”流动起来的时候,那流动着的就不是水了。至少不是常态的水。
今天,似乎就是证实这种真正的流动的日子。
因为,他又见到了人群,那种自从他到这里的最初的日子里被抢夺之日以来,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的人群。而且,这人群就是聚集在了原本的地方,即曼珈当初带他来的地方,他们研究大楼和办公楼之间的那个圆湖北端那个方亭的周围。
这里聚集了那么多的人,是因为那么多的人都是得到了通知,让他们都到这里来。
这么多的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蝙蝠楼、蜘蛛楼和蜜蜂楼的范围,他见到了许多也许他见到过,但他不能肯定见到过的人。
当然了,所有的人都穿着蓝色的衣裤或者蓝色的工作服。
跟几年前的波历争夺占的场面不同的是,这回没有人举起六毒的图案,喊着各自研究室的口号,而是所有的人挤在了一起。
挤在一起的人有了动静,从办公楼那头开始,人群分裂开来,从那头开始分裂,一直分裂到方亭那里。
两个人从分裂开的人群中间走了出来,走上了方亭,站在那里,向四周的人群挥手。
是凯特和白发老人范加腾。
喧哗声瞬间平息了下去。平息到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鸟叫声。
凯特说: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说几句话,非常简短的几句话。
然后他摊开手,看着范加腾,意思是让出了话语权。
他并没有介绍范加腾是谁。
范加腾说:大家好!今天,我代表岛领导宣布一个决定:我们生命岛将派出一批人到世界上去,或者说返回世界。我听说了,有人说东面来的回东面去。这话不准确,是以讹传讹。去东面,这是对的,其它只是传说。至于谁去,谁有资格去,岛上自有选择标准。
人群的喧哗声一下子就回来了,铺天盖地的那种回来。
他一摆手,喧哗声又一下子地没了。这还真有一种威力。显然,所有的人都太关心这件事了。
凯特又发言了。他说:大家听明白了吧?今天我们不多说。我只想说一句:标准是内在的,标准不会公布。
有人叫喊着提问了。叫喊的人太多,声音太乱。可是这两位领导已经转身向方亭下走去。
走在后面的凯特,在走下台阶前又摆了一下手。人群又静默了。
他说:我只说一点。看表现,重在表现。
没有人阻挡这两个,大家都主动地给他们让道。
直到这两个人完全消失了。圆湖畔方亭周围的人群才真地炸了锅了。
如果有人要回忆与描述当时的炸锅程度,只能这么说:当时只看到许多鸟被惊动了,盘旋着,乱飞着。但是,波历没有听到鸟的叫声,他相信也没有人听得到,即使有人抬头看到了那么多的鸟,也只知道它们一定在叫,一定在扯着嗓子地鸣叫。